第1082章 他的殘忍
穆暖曦看著這一扇門，突然有著一種感慨，曾經，她不用任何人的通報，都可以直接走進楚臨的辦公室，每次她來這裡，都不需要鍾秘書幫她推開這扇門，更不用鍾秘書說一個「請」字，可是現在，卻一切都不一樣。
深吸一口氣，她邁步走進了總裁室，然後身後傳來了門被合上的聲音。
前方，楚臨坐在辦公桌前，正冷冷的看著她，「你找我？」他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冰冷。
「嗯。」她應了一下，抬步走近著，「那天在歌劇院裡，我的眼鏡被你拿走了，我想拿回來。」
他冷哼了一下，「你來我這裡，在外頭等了快3個小時，就是為了拿回一副眼鏡？」
「對。」她再次給了他肯定的回答，「還請你把這副眼鏡還給我。」
他的眸子眯了眯，「你以為你這樣說一句，我就一定要把眼鏡還給你嗎？」
穆暖曦微咬了一下唇瓣，「那你想怎麼樣，才可以把眼鏡還給我？」
「怎麼樣？」他嗤笑了一聲，「你該知道我有多恨你，沒一次看到你，都會讓我想到當年你是怎麼對我的，你覺得你應該怎麼做，我才可能會把你要的東西還給你呢？」他反問道。
穆暖曦身子僵了僵，他眼中的恨意，是那樣的表露無遺。當年她對他所造成的傷痛，即使過了那麼多年，那傷痕依然在他的心上嗎？
她慢慢的低下了頭，眼底是一片的苦澀，當年她一心只想斬斷他對她的那份感情，甚至說了太多傷人的話。而現在也許她可以做的，只是讓那些因她所造成的傷可以好好的癒合。
「當年，我對你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當年你在我面前受了多少的屈辱，我現在全部都還給你。」她說著，揚起了手，朝著自己一側的臉頰甩去。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起在了房間裡，也讓楚臨的瞳孔倏然一縮。
臉，火辣辣的痛，她這一巴掌並沒有手下留情，沒一會兒便紅腫了起來。
楚臨定定的盯著穆暖曦，這一巴掌，讓他想起了當年，他也是這樣在她面前不停的打著他自己的臉，想要挽留她，可是她卻依然還是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根本不在乎他分毫。
「穆暖曦，你覺得一巴掌就夠了嗎？」他冷冷地道。
不夠嗎？那麼就再繼續來。
她又揚起了另一隻手，朝著自己另一側的臉頰上甩了過去，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他一言不發的盯著她，臉色陰霾。
而她，一下又一下地打著自己的臉，雙頰，痛得厲害，可是再痛，都沒有心裡的這份痛楚，不能說，無法說，只能在這一巴掌一巴掌中默默的去忍受。
這麼多的苦，只能深埋在心中。
楚臨，他可知道她有多愛他嗎？
他可知道，她有多捨不得把他從她的心中放下。
他又可知道，她有多想回到曾經的時光中，沒有重生，沒有傷害，有的只是心中裝的全都是滿滿的她的那個楚臨。
倏然，她揚起的手被他的手給扣住了，也讓她自打巴掌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她頭有點暈暈的，這一停下來，臉頰上的那種疼痛感變得更灼熱了。
她慢慢的抬起眼，看著對方，「夠了嗎？」每說一個字，都牽動到她臉部的神經，於是，說話都變得有些艱難了。
他狠狠地瞪著她，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悅，更多的仿佛是一種憤怒，還有一些複雜的情緒。
「穆暖曦，你欠我的又何止是幾巴掌，你以為你這樣打幾巴掌，就可以把過去那些都抹去嗎？你——」他的聲音頓了頓，手指拂過她的臉頰，像是在刻意的放緩著力道，深怕會弄疼她似的。
她的頭猛地別開，腳往後退開了一步。
他的臉色一沉，手停留在半空中，慢慢的握緊著拳，然後垂落在身側，手背上青筋暴起著，泄露著他不平靜的內心。
「我不會把眼鏡還給你的，當初，是你把我所有的美好都給摧毀的，你說欠我的還給我，穆暖曦，你根本就還不起！」他咬牙切齒道。
可是讓他震驚的是，下一刻，她竟然就這樣直挺挺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不管我還得起還是還不起，你都可以說，要我怎麼來還，要我怎麼做，才可以彌補我當年傷害過你的錯。」她聲音平靜地道，紅腫的雙頰，明明狼狽的那個人是她，可是此刻卻讓他有種錯覺，仿佛狼狽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那副眼鏡，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他咬牙問道，當初他那樣的求她，她都可以毫不留情，今天，卻可以為了一副眼鏡，就這樣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閉了閉眼，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當初，那個愛著她的楚臨，親手為她戴上那副眼鏡的情景。
「暖暖，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那時候的他，這樣說著。
最重要嗎……可是如今，這份重要，已經不復存在了，永遠只埋葬在她的記憶中。
鼻子好酸，每當想到那時候的種種，都讓她有著想哭的衝動。是後悔，是遺憾，也是無奈。
「是，這眼鏡對我來說，很重要。」她重新睜開眼睛，視線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陰沉著一張臉，難道說那眼鏡是嚴紀送給她的嗎？所以她才會那樣的重視，才會跑到他這裡來要回眼鏡嗎？
甚至於，還願意低聲下氣到這樣的程度！
「我不會還你的，穆暖曦，我要你也嘗嘗，被人拒絕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就算你現在難受，可是你這點難受的感覺，和我當初所承受的，差太多太多了。你很想要回那副眼鏡，對嗎？那麼我就讓你一生都要不回！」
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冰冷的聲音，刺痛著她的耳膜，她怔怔地看著他，心仿若在不斷地被撕裂著。
這就是他的回答嗎？
穆暖曦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離開楚臨的辦公室的，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知不覺的又走到了當初買眼鏡的那家眼鏡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