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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眼敞露的胸口,彎腰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錦帶,轉身見chuáng上的女子背對著他,一側的耳根泛著可以的紅暈,不禁心qíng大好,大步跨過雕有祥雲圖案的圓凳,直接坐到chuáng邊,一手撐在chuáng上,往裡探過頭望著她,磁xing的嗓音低低的笑出聲,試探的口氣輕輕的喚著:“陌兒?”

  如陌轉眸瞪他一眼,這回是真的下了逐客令,“不是要去處理政務嗎?怎麼還不去?天都快黑了!”

  南宮曄扳過她的肩,笑望著她的眼睛,輕聲道:“今日不去了,就在這兒陪著你。”

  許多事qíng一旦想開了,心qíng真的會變得不一樣,他能留下陪她,她心裡還是歡喜的,瞟了眼他仍舊敞著的胸膛,紅著臉說:“那……你先把腰帶繫上。”說完她連忙又補了一句:“免得著了涼。”

  南宮曄嘴角上揚,低聲笑著,倒也聽話,三兩下就系好了錦帶,隨後一把攬過她的身子,就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裡。

  如陌很是乖巧的靠在他堅實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在她的頭頂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像是一刻懸了很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雙眼一澀,“曄,這些日子……對不起!”

  南宮曄心頭綿軟,修長的手臂圈緊了她,揉了揉那如錦緞般光滑的髮絲,寵溺的笑容一如隱香淵的那些日子,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傻瓜。”

  包含了太多感qíng的短短二字,勝卻了世間千言萬語,聽得她直想哭。伸手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溫暖的懷裡,蹭了蹭。本是細微的平常動作,但在她做來,卻令兩人仿佛回到了曾經的那些日子,心軟成一團。南宮曄的目光如同三月的chūn水,柔和的溫qíngdàng漾,他低下頭在她額頭髮間落下溫柔的一吻,笑得無比滿足。

  窗外,烏雲漸散,現出明亮的天空,雨過天晴,大地呈現出一片生機勃勃。

  南宮曄派出去尋找冷遲和岑心言的人仍然沒有消息,皇宮別院、天台、皇陵,甚至刑部大牢都被搜了一遍,仍不見他們的蹤影,於是他們將目標放在了更大的範圍,皇城內外,挨家挨戶的詳細盤查。如陌畫了父母的畫像,南宮曄讓人貼出皇榜,凡提供二人下落者,賞huáng金千兩。

  這一日,如陌身子初愈,打發了宮裡的奴才們出去,一個人坐在院中的桃樹下,心事重重。隨著時間的推移,找不到他們的下落,她漸漸的生了些許煩躁之意,不知道金翎究竟把他們送去了哪裡?

  永言宮外遠遠的傳來一片喧譁之聲,今日,是南宮傲到達皇城的日子,南宮曄、易語和齊澈他們為迎接王駕一早就出了城。想想他們也有許久沒見了,如今,南宮傲已經是兩大qiáng國的帝王,以後一統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凝兒。”年輕的帝王一身明huáng龍袍加身,頭戴珠玉冕旒,在眾人的擁簇下穩步行來。他揮了揮手,制止了跟在身後的眾人,獨自踏入院中。邪美的面容神采奕奕,笑著和她打招呼。

  如陌緩緩站起,淺笑望他,卻並未行禮,淡淡的語氣夾雜著幾分真誠,道:“南宮傲,你來了。”

  南宮傲望著桃樹下的女子熟悉的面容,聽著她清淺的聲音說著一句最平常的話語,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好像從前在鳳舞宮之中,她偶爾看到他會淡淡的招呼,不禁心中一澀,終究是過去了,那些日子,只能在他的記憶里,永不淡去。

  他走上前來,眼角上挑,一貫的邪魅笑容掛在唇邊,眼波中淡淡的qíng意流轉,“凝兒,許久不見,可有想我?”

  如陌淡笑,毫不客氣道:“想你的人多的是,我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南宮傲眉頭一皺,邪美的臉龐垮了下來,眼神頓時變得哀怨,十足一個被拋棄的小媳婦模樣,哪裡還有方才的半點帝王氣勢,如陌看了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南宮傲,你這模樣若是教你的臣子們瞧見,看你以後還怎麼樹立威信!”

  南宮傲毫不在意的撇嘴一笑,湊過去,壓低聲音道:“這個凝兒放心,對付他們,孤自有辦法。”說著頓了頓,眼光微轉,邪魅的光華自眼底溢出,他故作神秘的問道:“凝兒,你……有沒有很想見的人?”如陌微愣,她很想見的人?當然有!爹娘、哥哥、殘歌,她都想見,但不是她想見就可以見到的。

  南宮傲不動聲色的望著她每一個表qíng的變化,淡淡的傷感自她眼中流瀉而出,他微微有些心疼,“凝兒,我今日給你帶來了兩個人,你一定很想見的。你看——”他的手指向門口。

  如陌疑惑的抬眼望去,目光觸及那出現在門口的男子,不禁身子一震,眸光遽然璨亮,心頭止不住的狂喜。

  那一身冷冽之氣的男子,堅毅的面龐如往日一般沒有任何表qíng,只是那雙冷漠的雙眸在望向桃樹下立著的女子時,不自覺的多了一絲柔和,他微帶沙啞的聲音輕輕喚道:“如陌。”

  “殘歌!殘歌——”是他,莫殘歌!他還活著,他真的還活著!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活著。如陌只覺鼻子一酸,胸口急劇的欺負,喜難自禁,但也僅僅維持了片刻不到,當另一名男子也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剎那,她唇邊的笑容瞬間凝結,眸光中dàng漾的喜悅之色逐漸的碎裂,她驀然間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個被南宮曄推著的輪椅上靜坐著的男子,一身白衣,如仙出塵。

  她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眼前浮現一層薄霧,心痛如絞,整個身子僵硬似鐵。她顫抖著雙唇,幾度張口,然而,那兩個字硬是哽在了喉間,無法喚出。

  第一百四十四章意瀟歸來

  “嫣兒。”冷意瀟淡雅如天籟般的嗓音輕喚著那盛滿震驚心痛神色的女子,眼中柔光若水,溫和的笑望,清雅如仙的面容是看破世事的平淡。

  如陌緩緩的靠近他,腳步異常沉重,雙腿仿佛被千斤鐵鏈給鎖住了一般,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艱難。為什麼剛剛不是站著,而是坐在輪椅上,需要別人來推著?他和莫殘歌到底在臨絕谷經歷了怎樣殘酷的境遇?

  白色的日光斜照著碧瓦朱甍,在寬敞的院落中投下大片的yīn影,暖融之中卻夾雜了一絲淒涼。女子纖細的指尖在勝雪白色衣袖的掩蓋下止不住的顫抖,眉心不由自主的輕攏,雙眸之中盈動的水霧早已蓄滿,卻固執的睜大眼努力不讓它們落下。

  “哥哥……”她終於還是喚了出來,很輕很輕的一聲,有些微微的顫。她慢慢走到冷意瀟的面前,蹲下身子,手撫上他的膝蓋,目光上移,望進那雙清淡的眸子,那裡面除了平靜,她什麼也看不到。“哥哥,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坐在這上面?”

  她努力的qiáng笑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像就是那麼隨口一問,然而,無論她如何掩飾,唇邊微抖的嘴角,眼底透露出內心的緊張和害怕卻騙不了人。莫殘歌薄唇緊抿,握著烈焰的手緊了緊,垂了眼,將眸中一片愧疚之色無聲掩住,心底湧上的自責再次將他淹沒。就是他沒有保護好她的哥哥,才讓冷意瀟落得此般境地。

  一旁南宮曄看著她那個略帶哭意的笑容,心中不免窒痛。意瀟之於她的重要xing,沒有誰能比他心中更清楚。而造成今日局面,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忽然間他變得有些膽怯,終是到了相見的這一刻,再也無法迴避,為什麼每次她在意的人出事,總與他有著逃避不了的責任?

  冷意瀟輕輕握住她的指尖,眉間舒展如常,看不到一絲皺起的痕跡,安慰笑道:“嫣兒,我沒事,只是受了點輕傷。別擔心。”

  他笑道那樣雲淡風輕,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但這世上,又有誰能夠真的毫不在意自己變成一個殘廢?只不過,最痛苦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如今,他早已能夠坦然面對自己,就這樣出現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不只是因為勇氣,而是他真的已經想通了,也看透了。人活一世,有許多事,不是你不想,便不會發生,不是你無法接受,便能扭轉乾坤。既然,無法改變,不如,勇敢面對。

  如陌眼中的淚,終是沒能忍住,眼睫輕動,就這樣靜靜的滑了下來。輕傷嗎?如果是輕傷,為何殘歌會低下頭去,滿面愧色?如果是輕傷,為何南宮曄會滿眼自責,轉過頭去不敢她的眼睛?如果,如果是輕傷,為何在哥哥的眼中看不到往日的清雅自信?曾經光華流轉的眸光如今卻是深靜如海。

  “我要聽實話,哥哥……別瞞著我。”她語聲中帶著一絲顫抖。

  冷意瀟見她哭了,心猛地被揪緊,一下就慌了神。他可以在死亡面前毫無懼色,亦能隨時間的流逝從容面對雙腿已經殘廢的事實。但無論再過多少年,直至此生,他都無法做到看著她流淚而無動於衷。

  “嫣兒,別哭,別哭……”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萬分心疼的為她擦拭著淚水,動作輕柔的仿佛捧著一個易碎的珍寶,眼中的沉靜頓時被打碎,急忙道:“真的沒什麼大礙。只是摔下山dòng的時候,腿被石頭壓住了,幸得殘歌捨身相救,我才能活著來見你。”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其間定是艱險非常。

  如陌心中絞痛,抬頭對莫殘歌真誠道:“謝謝你,殘歌!”

  莫殘歌面色微僵,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張了張口,最後什麼也沒說。她曾說他對她而言是如親人一般的朋友,但意瀟卻是她實實在在的親人。終歸是不一樣,這一句謝謝,道明了他們之間的差距。

  易語看了眼莫殘歌,對眾人道:“別都站在門口了,去屋裡說吧。”

  如陌點頭起身,眾人都進了屋,各自落座。

  冷意瀟簡單對如陌說了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那一日,雪崩石裂,他落下臨絕谷西山內的石dòng,莫殘歌為救他也跟著跳了下去,那山dòng奇深無比,兩人都受了重傷。冷意瀟的腿不幸被巨石砸中,骨頭斷裂,當場便昏了過去,幸好莫殘歌及時背著他在山dòng里找到了一間結實而寬敞的地下石室,才躲過了被冰雪碎石埋葬的命運。恰巧石室里有前人留下的許多ròugān,二人便以此度日,因無傷藥,外加環境惡劣,導致傷勢幾度惡化,足足過了兩個月才有所好轉,只是他的腿,從此卻失去了知覺。莫殘歌傷勢好轉之後,費盡全力從堵塞的山dòng中打出一條通道,兩人這才得已重見天日,正巧碰上南宮傲的王駕,聽說如陌現在金國,便跟著一起來了。

  莫殘歌神qíng淡漠,面對表qíng,他只靜靜地聽著,卻一言不發。

  冷意瀟的語氣非常平靜,像是在訴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qíng。那寥寥數語,囊括了數月苦楚艱辛,箇中滋味,除了當事人,有有誰能真正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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