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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了,快七十的公孫丞相有父皇特旨都不拿,孤怎麼好意思?」

  陸婉聞言,抬手去扯晏珩的狐裘。晏珩條件反射般往後退了步,一把攥住欺霜賽雪的皓腕,正色道:「不許扒,這是孤的命。」

  「屋裡這麼暖了,當心捂出汗來,來年蝕了皮子不能再穿。」陸婉不滿地拉了拉手中的系帶,圍在晏珩脖肩上那圈紫色毛領的頃刻歪了。

  「……」她這樣說,晏珩只能鬆了手,露出方才裹得緊緊的頸。

  她潔白的右衽交領下,顯出微微的一點紅。像建章宮外,前日新挪來的那兩株含苞待放的紅梅。雖只在枝椏間生出小小的花苞,在這凍殺百花的寒風下,卻格外的嫣紅奪目。

  「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陸婉滿意地看了看,將搭在小臂上的狐裘扔在命人在書房中添置的矮榻上,順勢坐在上面。

  平日都是晏珩變著法的在她身上留下印記,昨日陸婉飲了酒,在被欺負狠的時候,忍不住輕輕咬了一下她而已。倒也不至於叫晏珩一連兩天,都將自己的脖子裹得嚴絲合縫吧!

  晏珩不說話,陸婉學著她在床笫間的另一副面孔,故意壓低了聲音問:「難道我就見不得人嗎?」

  「沒有……」

  陸婉自以為自己學的很像,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有七分似放開後晏珩的那般蔫壞。可她卻忘了,她與晏珩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晏珩低語似月光下細碎的風,拂過耳畔,那是錚錚里溺出的柔情。她的聲音似驕陽底林間婉轉的鸝,唇啟齒合,那是潺潺中清泠的吸引。

  她不是晏珩,也不似晏珩,她是陸婉。一顰一笑,濃妝淡抹,都有自己的風韻。譬如此時此刻,眉如春山,眼含秋水,坐臥軟榻上白衣翩然勝初雪的美人,就是她。

  所以晏珩那聲沒有,無奈中帶著讚嘆,隱忍中含著欲望。她的阿婉誘人而不自知,尤其是「活靈活現」的演繹自己時。沒有前世的橫眉冷對、相敬如賓,有的只是今生的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可白日宣淫罔顧朝政的是昏君,沉迷美色無法自拔的是敗類。她晏珩,不能讓陸婉覺得自己的「丈夫」,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敗類。

  驅走腦中的昏熱,晏珩低低道:「外面下雪了,要不要出去走走?司天台的官員說,今日有大雪,瑞雪兆豐年。不如,孤陪阿婉在金麟殿前堆兩個雪人?」

  「雪下大了麼?」陸婉在晏珩的書房裡窩了半天,自然不知道外面的雪下的如何了。

  「嗯……」晏珩點點頭,走到陸婉面前。她垂眸望著陸婉白玉一般的腳,慢慢蹲下去,握住了對方微涼的腳踝,烏漆漆的瞳仁里迸出些許詫異。

  「百病由腳起,你又騙孤。」晏珩沉聲質問道,「怎麼能不穿鞋,腳趾頭凍掉了江嫣可接不上。」

  陸婉並不怵,只輕描淡寫道:「累贅。」

  冬日的皮靴雖然保暖,但穿上去確實沉甸甸的。陸婉體力幾何,晏珩再清楚不過。雖是健健康康,可世家名門養得嬌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一處的肌膚不是霜雪白,胭脂一樣凝潤。稍微使上一點力,便會淤青好幾日。

  對此,晏珩無可奈何。只能在夜深人靜,紅燭高照時,切身陪她「鍛鍊」一番。但仍要體貼照顧,以免陸婉體力不繼沉沉睡去。在她三天兩頭的刻意下,效果雖不顯著,可陸婉的覺明顯睡的安穩多了。

  抓起陸婉的玉足貼在胸口,晏珩悶悶道:「叫她們打盆熱水進來,待捂熱了再給我出去。」

  晏珩氣呼呼的模樣明顯取悅了陸婉,她輕笑一聲,倒是收起了學晏珩時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殿下是在心疼我麼?」

  晏珩對她被江嫣帶來的宮外話本帶壞一事,已見怪不怪,輕描淡寫地捏了她一下:「身體是自己的,孤心疼有什麼用?不要和江嫣走太近了,孤不喜歡。」

  話落,阿夏已打了一盆熱水進來,阿春拎著新襪與烏靴跟在後面。二人放下晏珩吩咐備下的物件,略福一福身,輕手輕腳地掩門退下。

  晏珩自覺挽起袖,將陸婉裙裾的下擺撇在一旁。玉足置於熱湯之中。陸婉微微皺眉,晏珩卻不許她將腳抬起。

  「阿婉聽話……」她抬眸,深深地望住她,「都說了孤會心疼,你不心疼你自己,總不能連我也不疼了。」

  「太燙。」陸婉言簡意賅,滿臉寫著拒絕。

  晏珩倒也沒勸,隻眼珠一轉,再望向陸婉時,眼中已沁了些水。她一字一句,說的極輕,卻精準地落在陸婉鬆動的心上。

  「姐姐,疼我……」

  不是在請求,不是在命令。

  她情真意切,發盈盈一語。

  一直空著的書架角落上新添的抄本,不是什麼經史子集,但也不止陸婉一個人會去看。今生她在籌謀奪取前世錯過的愛人的那顆真心時,早已涉獵此計。什麼才子佳人,書生小姐,道聽途說的宮闈秘聞,她都有所了解。

  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一向有奇效。

  陸婉果然順從地讓晏珩將她的玉足壓回熱水中。雖面上不顯,但足底的燙意還是令她忍不住去躲晏珩的手,想要逃。晏珩察覺到她的動作,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只勾唇看著她。

  儘管屋內溫暖,但在這靜謐寒冷的雪天,能用熱水泡上腳是十分愜意的一件事。晏珩拿起乾燥的毛巾,仔仔細細替陸婉擦攢幹了足。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裡生出一絲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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