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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李鸝被解了禁足,晏琮遭赦後,他們中膽子大的,仍抱有一絲希望。儘管晏珩在一年內的功績,有目共睹,但新儲君的根基並不穩,誰都想做擁立新君的功臣宿將。李鸝的謀劃不僅有著一心坐看鷸蚌相爭,想漁翁得利的魏王推波助瀾,更有他們默默地提供便利。

  如今行刺雖驚險,嚇得眾人目瞪口呆,但晏珩卻反應迅速,只受了一點小傷。皇帝更是連暴風雨前的寧靜都不再給。在太后壽宴上出了這樣的事,簡直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結結實實給了他這個九五至尊一巴掌。

  試想尋常百姓家,都不會輕易放過在別人壽宴上鬧事的地痞,更遑論富有四海的天子。怒火在他烏沉沉的眸子裡燃起,在鴉雀無聲的殿中跳躍。群臣惶惶不安,只一味地保持沉默。

  「晏琮那逆子呢?」晏清平靜地掃視一圈,在低眉順眼的群臣中找不到晏琮,不由勃然道,「怎麼不見他,畏罪潛逃了麼?」

  「陛下……」張華聞言一驚,小聲提醒道。

  「陛下,陛下!」不待張華分辯,一小宮女跌跌撞撞地跑來,在眾目睽睽下撲跪在地,泣聲道,「奴婢……太子妃……荊王……他……」

  魏王晏渚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收起了慈祥偽善的笑,裝模作樣地關心道:「太子妃殿下出了什麼事?」

  一旁的藺忱聽見「太子妃」「荊王」這幾個詞,眼角突突直跳。婢女結結巴巴的話,讓他預感,事情可能朝著晏珩最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

  雖然他之前對太子殿下提過建議,以犧牲陸婉為代價一擊斃敵,拿捏長公主,但被晏珩否決了。要是太子妃出了事,晏珩會不會懷疑他的忠心,可難說……

  張華卻不由鬆了口氣,訓斥道:「陛下面前,好好說話,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

  「是……」那婢女被訓了一嘴,倒也冷靜下來,「方才太子妃殿下有些醉,叫奴婢領她去後殿靜室歇息,奴婢照做。見太子妃殿下醉的厲害,便在太子妃殿下點頭後,掩上門去取醒酒湯。誰知回來時,殿們緊閉,奴婢聽見,聽見……」

  「聽見什麼?」晏渚見她吞吞吐吐,追問道,「陛下最煩人磨磨唧唧,你到底聽見了什麼?」

  那婢女慌忙叩頭,帶著哭腔道:「裡面,裡面有男人在說話……」

  「!!!」

  「什麼?」晏清還未開口,晏渚到越俎代庖,質問道,「你可聽清楚了?太子妃殿下的清譽,可不是你能攀污得起的!」

  晏琮覺著宮女帶的路有些不對,金華檯曆來為皇室設宴之所,供外臣出恭的恭房不會設在內殿。可他雖好酒,做太子時每日裡美酒不斷,卻沒能錘鍊出什麼酒量與酒品,經常爛醉如泥。喝醉了,不是摔物件打黃門,就是叫上三兩美姬醉生夢死。

  方才在宴上,他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佳人坐在晏珩身側,昔日清冷的明眸,在望向與伊谷鞬賭氣的晏珩時,軟的好似一汪春水。成親以後,風華絕代的長安第一美人好像褪去了姿容下的青澀,變得更為成熟。舉手投足間,添了嫵媚溫婉的氣韻,少了拒人千里的冷漠。

  容顏依舊是驚人的美麗,有著令人一見傾心的魅力。艷時若桃李,素時勝新荷,無論濃妝淡抹,都是吸睛的存在。

  「荊王殿下,」侍女頓住腳,「恭房。」

  「嗯……」晏琮壓下疑惑,量她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沒有什麼膽子欺瞞。

  他毫無防備的推門而入,踏入房內,繞過屏風尋找恭桶。室內陳設簡單,整潔乾淨,半點異味不存。可酒意上頭,晏琮一時沒有察覺不到任何奇怪之處。

  直至繞過屏風,沒有看見任何紓解的潔具。倒是不該出現的心上人,倚著軟枕,支著下頜,閉目養神,美得如同畫卷中的神女。連外面的門何時關上,都恍若未聞。倒是向來覺淺的陸婉,率先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陸婉惺忪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許迷茫,聲音也透著恍惚:「晏……琮?」

  「是我……」陸婉輕柔地聲音,迷離的目光,叫晏琮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你怎麼……在這?」陸婉勉強找回神智,坐直了身子,凝神望著他。

  「我……」晏琮一時不知作何解釋,手足無措道,「我也是出來醒酒的,誰知被帶到了這裡。你,頭還暈麼?」

  「你是被人帶到這裡的?」陸婉聞言,費力地思索,「你……你不該來這裡!來人,來人!」

  她搖搖晃晃地起身,後知後覺地聞見一抹異香,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不由掙扎著立定,欲往門外去。

  「阿婉,你……」晏琮見陸婉步伐不穩,走起路來搖搖欲墜,幾乎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不由伸出雙臂去幫扶。他目光熾熱,呼吸也逐漸滾燙,陸婉後退一步,抬手打落他即將落在自己皓腕上的手。

  晏琮被她這動作刺痛了心,他曾那樣明目張胆地偏愛她。

  為了她冒著被父皇發現的風險,暴揍了躲在御花園假山後偷窺她的晏珩。為了她喜歡的兔子,冒著大雨,領著親衛漫山遍野地幫她找丟了的狸奴。為了她能展露笑顏,不厭其煩地背了許多華麗的辭藻去讚揚根本不懂的曲他派人打聽她每日的行程,放下枯燥的文章,紆尊降貴地去和她「偶遇」……

  「陸婉,你真狠心啊!」晏琮被打落了手,不可思議地睜圓了眼睛,粗生粗氣道,「我們青梅竹馬,許久未見,你留在這和我說兩句話,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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