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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蕭暄問:“好點了嗎?怎麼了?”

  “沒事,跑得急了點。”我應了一聲。

  “王爺?”越風在外面叫。

  我身shexing地把蕭暄摟住,覺得自己這時候一鬆手,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蕭暄一愣,立刻摟緊我,柔聲安慰:“沒事。我不走,我陪著你。”

  我把臉埋進他的懷裡,呼吸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帶著淺淺薰香的氣息。

  “他……陸懷民,對你說了什麼?”

  我抬頭看他,他溫柔而關切地注視著我。話說回來,他的確瘦多了,也黑多了,眼睛裡都是血絲……

  我搖了搖頭,“他什麼都沒說。”

  “真的?”蕭暄有點不放心。

  “當然沒事了。”我沖他努力笑了笑。

  蕭暄疑惑地看了我好久,才慢慢放下心來。他抱住我,臉頰貼著我發頂。

  “王爺?”越風又叫了一聲。

  蕭暄皺著眉,手把我抱得更緊。

  我無奈,推了推他的手,“你去忙吧。”

  “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我輕笑,“你忙你的事吧,早點休息。”

  蕭暄放心下來,伸手輕拂了一下我的頭髮,俯身在我額頭上重重吻了一下,“你早點休息吧。”

  我微笑著,看他修長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帶著一陣淺淺的風。

  我慢慢倒回chuáng上,眼睛一片酸澀,覺得燭光刺眼,不由抬起手遮在臉上。

  陸穎之本來就是吃壞肚子,調理過後,沒過幾日就活蹦亂跳到處跑了。

  雲香說,那陸穎之仗著父親的關係,這幾日一直緊粘在蕭暄身邊,進進出出,毫不避諱。

  桐兒更氣道,偏偏別人還說她能為王爺出謀劃策,把她誇得像個神仙一樣!這幫人,我們小姐鞠躬盡瘁時,他們的舌頭都還沒長出來嗎?

  “算了。”我打了個呵欠,繼續磨藥,“他們說他們的,你們別去湊熱鬧就好。”

  陸穎之可不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些嬌滴滴的閨秀。她是將帥之女,幼承庭訓,jīng明從容,十作般武藝樣樣俱全。最最主要,她有一個勢力雄厚的好父親。

  愛qíng是讓不來的,我倒是想和她爭,可是我有資本嗎?而且宋子敬說得對,沒有陸小姐,也有什麼張小姐王小姐,我面對的是一整個階層。蚍蜉撼樹,螳臂當車,我沒那麼大的能耐。

  現在誰再和我說陸穎之自己不願意嫁蕭暄,我自己砍腦袋給他當凳子坐。蕭暄迴避婚事,陸穎之就主動追纏上去,到處營造流言。當流言流傳一千遍,自然就成了事實,生米也就成了熟飯。她要不想嫁蕭暄,她gān嘛那麼勤奮?

  雲香和我手下的醫護人員同仇敵愾,結成同盟,而且大概為了激勵我的鬥志,天天把陸小姐的最新動向匯報給我,標準的狗仔隊架勢。

  陸小姐陪王爺練兵,和某位少將過了招,王爺大為讚賞;陸小姐做了一首詩讚美士兵勇猛殺敵,王爺連聲稱好;陸小姐向王爺推薦了許多年輕俊才,王爺喜出望外。陸小姐長,陸小姐短。

  陸穎之真是個jīng明能gān的人。當初柳明珠也纏著蕭暄,哭哭啼啼chūn花秋月,蕭暄避之如大麻風。陸穎之就很清楚蕭暄喜好,武能提槍上馬,文也能吟詩作對,慡朗gān練,從容大體,這才襯得了蕭暄的氣度。

  我冷眼看著,蕭暄,看你打算怎麼辦?

  這樁八卦倒是讓醫署里的女人們充分活躍了起來,用以打發戰前閒散的時間。我身不由己做了一回花邊人物,這滋味不好受。

  早先說過,我是個小人,自己不慡也不讓別人快樂,於是吩咐下去:未雨綢繆,傷藥庫存需達到原先三倍。眾人哀號陣陣叫苦連天,都扎進藥房做苦工,終於再沒了jīng力說長道短。

  我喜氣洋洋地巡視藥房慰問勞動人民:同志們辛苦了,我們現在的辛苦,換來的是士兵們將來能回家與親人團圓,這是多麼偉大的舉動啊。讓我們共同努力,將最好的藥送給我們最親愛的人吧!

  眾人嗷嗷叫。

  我在醫署吃了晚飯才回家,燈下,清秀小佳人正在fèng衣服。

  “誰的衣服?”我問雲香,“別又是鄭文浩的吧?”

  雲香雙頰紅暈,點了點頭。

  我笑,“你不是不喜歡他嗎?怎麼總見你三天兩頭,不是幫他fèng衣服,就是幫他做鞋子。”

  雲香咬了咬下唇,說:“他纏得我沒辦法嘛。再說了,他身邊的確沒人能幫他做針線的。”

  我倒在chuáng上發懶,“你最近倒同他走得近了。”

  雲香臉通紅,“別胡說!”

  我笑,“說又怎麼了?許我被人說,就不許我說人?”

  “我可沒說你!”雲香急了,“他們在外面說你驕蠻清高,我都還同他們吵過架呢。”

  “誒?”我坐起來,“外面都把我傳得這麼壞了?”

  “可不是嗎?”雲香氣得兩眼水霧,“姐你做了那麼多好事,幫了那麼多人的忙,救了那麼多人的命,她們還這麼說你!”

  我急忙安撫她,“她們?都是太太小姐們吧?我救的都是士兵的命,那些女人又沒受過我的恩惠,嘴碎一下也是正常的。咱們左耳進,右耳出就算了,別放在心上。”

  雲香氣呼呼地把手頭衣服一摔,站起來,“我就是不服氣。我一路跟著你從京都走到現在這地步,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挨了多少委屈,我都看在眼裡的。你到底也是堂堂謝——”

  我趕忙捂住她的嘴,“我的二小姐,十條街都聽得到你的聲音了!”

  雲香不甘心,真的哭了起來。

  我啼笑皆非,“我有那麼慘嗎?我又沒跟著衝鋒陷陣的,兩年下來,事業男人都有了。好吧好吧,現在男人告危。這有什麼辦法?陸穎之太厲害了,她有個能上天入地的老子呢。”

  雲香一聽我提就來氣,“王爺都不幫著你!”

  “他?”我苦笑,“他自顧不暇呢?陸老爺子老當益壯,可不是好應付的主。”

  雲香恨恨道:“姐,你太好欺負了!”

  “可不是嗎?”我躺在chuáng上,自嘲而笑。

  “王爺會為你放棄江山嗎?”雲香突然問。

  我一愣,隨即在chuáng上笑得打滾,眼淚都笑出來。這孩子實在太天真可愛了。

  可是一陣大笑結束,餘留下來的只有綿長的悲涼。

  而就在女人們還興致勃勃地沉浸在這樁八卦中時,最終的戰役提前爆發了。

  我押送新制好的藥入倉庫,看到軍營里的士兵竟都整裝待發。秣兵厲馬,為了什麼?

  “演習嗎?”

  “不是。”士兵回答,“三十萬趙軍壓境了。”

  趙軍垂死掙扎,想在最後時刻先發制人,謀求最後一絲勝利的希望。

  或者其他?

  我去見蕭暄。還在幾層門檻外,就給一個陌生的小兵攔了下來,問我是誰。

  我是誰?這個問題怎麼回答?還有,這幾層關卡是啥時候冒出來的?

  小兵說:“陸元帥下令重新整頓警備,各處增設關卡,加緊巡邏……”

  “好好好。”我打斷他的話,“我求見王爺,還望小哥幫忙通報。”

  “王爺怎麼是什麼人想見就可以見的?得先遞名帖,然後會通知你時間。”小兵拽得很。

  我又好氣又好笑,“那你叫越風出來,我同他說。”

  “越侍衛?他也不是隨便可以見的!”小兵鄙夷地看著我,“我說姑娘,你沒事就回去吧。什麼人都接見,王爺還不累死。”

  我終於有點不高興了。這個蕭暄,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轉身之際,一個熟悉的女聲突然響起:“敏姑娘留步!”

  陸穎之?

  陸小姐穿著一身改良過的女軍裝,風姿颯慡地朝我走過來,漂亮的臉上是真切動人的笑。

  “敏姑娘別介意,這小兵有眼無珠不認得。”

  可是小兵顯然認識她,立刻立正敬禮:“陸小姐。”

  我看著這滑稽的一幕,艱難地笑了笑。

  陸穎之親切地同我說:“姑娘是想見王爺吧。王爺剛午睡,要不你等半個時辰再來,或者我陪你轉一轉?”

  流利順暢的一番話說下來,自己儼然已是這府邸里半個女主人一般。

  我的胸口仿佛壓著一塊石頭。

  “不用了。”我低頭沒看她的笑臉,“我只是想問問,要打仗是怎麼回事?”

  “哦,這事啊。”陸穎之說,“敏姑娘你關心王爺這份心意難得,只是軍機大事我們不能隨便同外人說。所以,還請姑娘諒解……”

  我忍不住皺眉。外人?

  陸穎之的笑容非常刺目。雖然她已經極力掩飾,可還是遮不去眼裡的得意洋洋。

  我面無表qíng,轉身就走。

  “敏姑娘,王爺有請!”越風的聲音及時響起。

  我轉過身去,陸穎之依舊笑著,一臉純良無辜。

  蕭暄在書房,衣衫整齊,頭髮一絲不苟,正在聚jīng會神地看地圖。

  我已經有六、七天沒見著他,現在一看,人又瘦了幾分,可是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寶劍脫鞘的鋒利,像是潛伏黑夜終於要一擊的猛shòu一般。

  最後的戰役要來臨了嗎?

  我痴痴看著,蕭暄已經抬起了頭,沖我笑,“看什麼看呆了?餵?”

  我微紅了臉,結巴地說:“那個……要打仗了?”

  蕭暄嚴肅地點點頭,“派出去的探子還沒消息。皇上……還不知道怎麼樣?”

  啊?

  “皇上不行了?”

  蕭暄面色如水,緊抿著嘴唇。他擔心焦急時就是這副樣子。

  “這一戰已是迫眉睫。”蕭暄說,“我們已是勝利在握,唯一擔心的是……”

  “他們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問。

  “倒也令不了。”蕭暄冷笑,“雖然皇上身邊有忠心護主的人,可是趙家無孔不入,防不勝防。怕是最後來個玉石俱焚。”

  “不過你來得正好,”蕭暄說,“我早已派出親衛潛伏進京都守護在皇上身邊,那邊把皇上最近的脈相呈遞了進來。你來看看,想點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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