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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鄭這時才趕來,“姐夫叫我先帶你們……”

  走字未出,他手裡的劍就已經為我擋下兩枚飛鏢。我回頭看正在戰局裡的蕭暄,心裡叫,他的毒喲!小鄭已經口裡說著冒犯手抓起我的領子就把我往外拎。

  初顯身手的桐兒也扶著青娘隨我們撤退,可是我們才走了四、五步,就感覺身後一股氣息爆漲,隨即數聲清脆的兵器斷裂之聲。好幾名侍衛慘叫著被震飛出去。

  小鄭失聲大叫:“那是烏荀教的斬龍手!”

  說話之間又有三名侍衛被打傷,我看到蕭暄面沉如水身形穩重全神貫注在對敵。

  我拽過青娘頭也不回往外衝去,可是人未到門口,先行一步的桐兒卻臉色一變,轉身回來。

  “有人!”

  我只來得及拉著青娘向一旁撲倒,門口暗器從我們身子上放she進來。兵器入ròu的聲音,是兩支朱紅長箭。

  蕭暄慍怒的聲音響起:“烏荀教什麼時候同趙賊勾結一聲了?真是敗壞你們百年名聲!”

  那黑衣男子冷笑一聲:“我們烏荀教的名聲,不勞王爺cao心。王爺若是不服,可以下去向我們老教主告狀。”

  門口湧進來十多個黑衣人,提刀就砍,下手狠毒,毫不留qíng。小鄭同兩個侍衛阻擋在我們身前,拼盡了力氣,才勉qiáng阻擋住襲擊。

  我把腰間的小口袋裡的東西全倒出來,欣喜地發現那東西居然帶出來了。只是,這秋高氣慡風和日麗的……

  有總比沒有好。我點燃了焰火,片刻後火花沖天,在明亮的白日天空下綻放一朵不甚明顯的紅色煙花。

  蕭暄那邊,身邊護駕的侍衛只剩下了四人,都帶了傷,蕭暄自己身上也有血。他臉色蒼白,顯然應付得極其辛苦。我們面前,小鄭和兩個侍衛勉qiáng支持著,擊退半數黑衣人,卻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撕開包圍。

  青娘嚇得瑟瑟發抖,問我:“怎麼辦?”

  她好好的佛堂里念著經,我一登門,就給她帶來血雨腥風,她才是真的倒霉。

  小鄭大喝一聲,一劍將一個黑衣人刺了個對穿。青娘gān脆啊地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蕭暄那邊堅持得更加辛苦,剩餘的四個侍衛現在只剩兩個。他臉色已經發青,我心提到嗓子眼。

  一聲悶叫,同小鄭並肩戰鬥的侍衛身子一震,痛苦地倒下。數把長劍緊接著刺過來。我就在那刻跳了起來,和桐兒一起拉起青娘,順著牆往後退。小鄭反手一劍替我們擋了那一擊,可是自己卻避免不了被劃了一劍。

  我看在眼裡,卻知道這個時刻停留不得,使出渾身力氣拽著青娘跑。跟看通往後院的柴門近在眼前,顧不得後面是否也有刺客,抬起腳踢過去。

  可是踢出去的腳卻突然動不了,什麼東西纏住了腳踝,巨大的力量拉扯著我向後倒去。

  跌在塵土之中,三柄長劍已經狠狠刺下,我來不及翻身倒抽一口氣閉上眼,心裡念著這下死定了。

  耳邊聽到鏘的一聲,一柄熟悉劍鞘飛過來將劍打歪。我翻過身手腳並用往外爬。

  “不是她!”同蕭暄糾纏的那個黑衣男子大喝一聲。本來還要刺向我的長劍迅速轉彎向青娘刺去。

  剛恢復了一點意識的青娘瞪著眼看到刺向自己的劍,控制不住高聲尖叫起來。

  我想也不想撲過去將她一把拉倒護住。身後有人及時趕到接下了那幾劍。

  好小鄭!我心裡喝彩。

  可開心不到三秒,另一邊突然湧出巨大的張力。黑衣男子終於不耐煩,bào喝一聲,臉色由白轉紫,突然一躍高達數米,然後如一枚飛彈一樣持劍向我們衝來。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緊迫的壓力bī得我無處可逃,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死亡bī近。

  一個身影驀然擋在我和那人之間。

  我張開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只有眼看著蕭暄手裡的利劍刺穿對方的喉嚨,而對方的劍,穿過他的胸膛,定在我臉頰邊的木門上。

  血,順著劍刃滴在我手背上。

  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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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盡桃花第三卷征途篇第45章

  “姐夫——”小鄭怒吼一聲,手中利劍狂揮而出,擋在他身前的刺客人頭落地。

  越風也在這時劈開一片血霧沖了出來。

  我把懷裡的青娘一推,張開手臂,接住了蕭暄沉沉落下來的身體。

  好疼!

  好像有什麼東西瘋狂地撕裂著五臟六腑,吞噬著骨髓,敲打著每一根神經。我疼得兩眼發黑,幾乎不能呼吸。

  他的血立刻浸透了我的衣服,貼燙著我的肌膚。

  侍衛在說什麼,越風和小鄭在說什麼,桐兒和青娘也在說什麼,可是我的耳朵嗡嗡響,什麼都聽不到。

  我緊抱住蕭暄,那柄劍還cha在他的胸膛,位置離心臟還有點遠,這讓我幾乎斷了的心弦微微一松。

  “小華……”蕭暄細若遊絲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智。

  越風出手敏捷給蕭暄點了xué止血。蕭暄沒有昏過去,他還qiáng撐著,深遂的眼睛一直注視著我,十分不放心的注視著我。

  “我沒事。”他的聲音又細又抖,像一張劃花了的唱片,“你……你也不會有事……”

  蕭暄沒說話,但是明顯jīng力不足了。

  他的臉慘白得發青,氣息急促,我摸他的脈,混亂如麻,一股詭異的內力在他體內橫衝直撞,讓他氣血翻湧。

  一陣不祥的預感衝上心頭。

  “進房裡去!”我的聲音出奇的又尖又細,像一根拔上天的絲。“放chuáng上,燒水,gān淨紗布,刀。”

  越風和小鄭立刻抱扶起蕭暄,桐兒拉著青娘去準備東西。

  劍必須得拔出來。我看向越風他們,無需動口,兩人過來,一人拔劍,另一人下手如飛點xué止血。

  蕭暄並未昏迷,痛得悶哼一聲,帶著泡沫的血從嘴角溢了出來。他的呼吸加重,像破風箱一樣。

  氣胸?

  我扶住蕭暄的頭,看著他已經迷離的眼神,“阿暄,先別睡。我要你深深吐一口氣,把肺里的氣呼gān淨。知道嗎?”

  蕭暄qiáng打起jīng神,忍著疼痛照著我的指示做。我使勁一咬下唇,發抖的手穩定了下來,然後在越風的協助下抓緊時間給他包紮傷口。

  條件太簡陋,他的傷太重。

  蕭暄面如金紙,明明已經到了極限,卻還撐著不昏過去。

  我知道他在擔憂什麼。

  侍衛衝進屋來,大喊:“王爺,應援的人到了!”

  蕭暄露出放心的眼神,看我一眼,忽然身子一震,一大口烏黑的血沫涌了出來。

  “姐夫!”小鄭驚恐大喊,“敏姑娘,他這是怎麼了?”

  我從牙fèng里擠出話:“毒發了。”

  一聲響雷落在眾人頭頂。

  “王爺!”

  蕭暄受傷這事絕對不能傳出去。我轉過頭去看驚魂未定的青娘,她被我狂亂的眼神嚇得一個哆嗦。

  “要委屈青姑娘了。”我壓低嗓子說,“今天受重傷的是青姑娘,不是王爺,各位記住了?”

  青娘半懂半懵的點了點頭。

  我對眾人說:“越風和桐兒留下來幫我。小鄭你帶著青姑娘去後院。應援的來了沒我命令不可打攪。我這就給王爺治傷療毒。”

  小鄭應了一聲,立刻帶著青娘從後門走了出去。

  爐子上的水已經燒開,咕嘟咕嘟地響。我脫下外衣洗了手,然後三下五除二地脫光蕭暄的衣服,露出他修長健美的體魄。

  到這關頭,也還是忍不住心裡苦笑。蕭暄啊蕭暄,今天算是對你徹底“認識”個清楚了。

  我對越風說:“我沒有內力,點xué不到位。我把xué道指給你,什麼位置幾分力,你來點!”

  越風沉穩而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從他鎮定和信任里得到了一點安心,開始指揮。

  我口令一聲聲下,越風下手迅捷,準確地在蕭暄身上或點或拍或按,順序和力道都與平常點xué不同。點xué一事需慎重再慎重,稍有差池就可能致命,但是越風對我信任,即使他聞所未聞的點xué方式,依舊照做不誤。

  漸漸,蕭暄金紙般的臉色恢復到慘白,而我和越風都已經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七七四十九套xué法施完,越風已如同水裡撈出來一般,喘著粗氣,退到一旁。

  我立刻接上,將蕭暄扶著平放在chuáng上,手裡小刀利落劃開他右手食指尖。滴落出來的血呈烏紅色。

  我保持著蹲著的姿勢,抬頭對越風說:“我手裡沒藥。其實解藥我也因為缺幾味藥沒煉好。”

  越風一聽,急了:“那怎麼辦?”

  我伸手輕輕摸了摸蕭暄滿是冷汗的額頭,苦澀地笑著。他早已昏迷過去,聽不到我們說的話,其實這也好。

  “本來毒發不會立刻要命。只是他傷太重,兩方消耗,我擔心他捱不過。”

  越風唰地跪下來,“敏姑娘,我這命是王爺救的,現在要我為王爺赴湯蹈火再所不辭,你有什麼辦法,只管說。”

  我點了點頭,“我是還有辦法。不過,接下來的事,你將來不許告訴任何人!用你家王爺的xing命發誓!”

  越風微微一愣,堅定地說:“是!”

  夕陽西斜,秋風送慡,鳥兒歸巢,炊煙裊繞。

  我推開院門,就看到這麼一副祥和寧靜的美好畫面。

  殘陽若血,天地廣闊。

  蕭暄,你是想在這片天地上建立一個你自己的國家,一個四海昇平,萬民歡忭,路不拾遺,野無遺賢的國度嗎?

  付出多大的代價,你也要達成自己的理想嗎?

  現在,又一個束縛你手腳的枷鎖去掉了。

  我腳下踉蹌,桐兒過來扶住我。我頭暈得很,口gān肚子餓。畢竟勞累了一整天啊,醫生真是一份體力活。

  “敏姑娘!”蕭暄手下一員副將過來給我行禮,“姑娘辛苦了。我家王爺……”

  “王爺已經沒事了。”我揉了揉空空的肚子,“不過胸口那傷很重,他得好好休息。你們搬動時小心些。”

  “在下知道了。姑娘臉色也不好。”

  “我只是有點累。”我不好意思說是餓了。

  那副將一臉感動,“姑娘要保重身體。青姑娘已經上了車,姑娘您也上來吧。”

  “我……跟王爺一車吧。”我看到小鄭帶著士兵小心翼翼像抬一尊水晶一樣,將昏迷不醒的蕭暄抬上了一輛樸素但是寬大的馬車。蕭暄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是不再籠罩著一層黑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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