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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阮星說,“大司馬大將軍羅勝卿以少勝多,於定關山大敗遼先帝耶律浩,定關山以西的大片土地歸了我齊國。那耶律浩中了箭,回去沒有多久就病逝了,還來不及立皇儲。他後宮無數但是子嗣稀薄。當時親王番王多有想爭奪王位者。後來還是皇后聯合二相斬殺了擅自進京的叔慶王,扶持十二歲的皇三子登基。那就是如今的耶律卓。”

  提到耶律卓,雲香的qíng報系統啟動:“這耶律卓外號玉面羅剎,據說男生女相,貌美無雙,很得遼國女子仰慕。”

  我失笑:“愛一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遼國女人都是蕾絲邊?”

  雲香在我的薰陶下已經知道了蕾絲邊的意思,她大力搖頭:“耶律卓少年登基,輔政大臣把持權政,皇權架空。他從登基到大婚再到清除三大輔政大臣而親政,吃了很多苦頭,簡直是踩著鮮血前進。這番經歷讓他xingqíngbào躁喜怒無常,而且獨斷專橫糙菅人命好大喜功窮兵黷武……”

  我感動:“雲香你讀的書終於起作用了。”

  小程也很感動:“說的太對了啊!”

  我驚訝地看他:“程兄你哭什麼?”

  小程抹著眼淚說:“我是被那描述給嚇哭的。”

  我哦一聲:“你可真感xing啊。”

  “那麼……”柳明珠勉qiángcha進話:“那麼,他是來報仇的?”

  我點頭:“顯而易見。”

  柳明珠想像力立刻展開:“他會屠城,會燒殺擄掠……”

  我打斷她的話:“這次帶兵的不是皇帝老兒,是那個什麼衛生督察王。”

  “是衛都王,敏姑娘。”阮星gān笑著給我糾正,“這衛都王雖然沒有耶律卓那麼殘bào,但是他尤好美色……”

  我們這群人中最有美色的柳小姐立刻撫胸驚呼。

  我拍拍她的肩:“別怕,你家燕王爺會來英雄救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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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盡桃花第二卷大漠篇第34章

  圍城第十五天,半夜又地震了一次,這次比以前要震得稍微qiáng烈一點,懸掛著的宮燈來回搖晃很久。我被驚醒,本能地要往chuáng下鑽,可是一震過後大地又恢復了平靜。我提心弔膽地等了好久,又不知不覺睡著了。

  天亮後,外面的bào風雪愈演愈烈,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而蕭暄還是沒有消息。我們甚至連他們是凶是吉都不清楚。

  連我們王府都吃上了饅頭稀飯,外面早是路有餓死骨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在阮星告訴我已經有人易子而食時,我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我都沒出門,怕看著傷心。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死人,可是看到大好活人、天真孩子,就這樣活活餓死,我怕自己jīng神分裂。同時又覺得自己到底是自私的。我也大可把自己的口糧分出來給外面的人,可是我想活著,雖然覺得每多吃一口都是罪惡,可是我還是想活著。

  我想活著見蕭暄。

  柳明珠如今倒不病了,臉色慘白但是始終支撐著沒倒,讓我產生一片敬佩之意。可是隨著稀飯越來越清可以照出人影,饅頭越來越小,我不得不承認飢餓帶來的死亡已經就近在身邊。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電梯事故已經夠小機率,現在又讓我碰上餓死。我真的不想餓死,包括窒息或者燒死等等,實在太痛苦。如果死亡不可避免,我希望那只是一瞬間的事,仿佛一個眨眼,等眼睛再度張開,我的靈魂已經脫離ròu體,而餓死是一寸一寸的看著自己的ròu體脫形,看著自己靈魂剝離,實在是太殘忍,給心靈造成的傷害簡直可以影響下一世。

  唉,想那麼多做什麼?蕭暄還沒消息呢。我們再餓,至少有chuáng睡,有被子蓋。他們軍隊大雪行軍,真正渴飲刀頭血,睡臥馬鞍心,那日子怎是一個苦字了得。我不該抱怨了。

  我的焦慮的具體反應,就是失眠。從來是頭挨枕頭就打呼嚕的人,如今也輾轉反側睡不著了。聽著落雪聲,心底一片涼。他們行軍到哪裡了,路上可好走,他身體受得住嗎?那毒簡直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我為之整日提心弔膽而他卻總是毫不在乎。

  可是我估計遼軍的耐心極限也大概是十五天左右。天寒地凍,他們在外面睡帳篷也不舒服,遠程攻戰供給也不方便。等的蕭暄軍隊趕到,裡應外合他們討不了便宜只有吃虧的。自然是在城裡人餓個半死的qíng況下將城攻占下來。

  戰火燒到門口是什麼感覺?

  我同柳明珠一起登上城樓,小心翼翼往下望。

  茫茫雪原,遼軍白色的帳篷幾乎隱形在大地里。我努力辨認,才看出來那密密麻麻的帳篷幾乎鋪到的天際。一處最大的白色帳篷里據說住的就是主帥。

  昌郡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倒是恢復了一點年輕時的英俊瀟灑,可惜頭髮幾乎全白了,柳明珠掉著眼淚給他熬芝麻糊。

  大伯看著碗裡的芝麻糊,沉痛嘆息:“城裡百姓易子而食,城上戰士也饑寒jiāo迫,我卻還有芝麻糊吃。明珠,我乃一城之主,應為表率,以後士兵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你這些東西,不要再端上來了。”

  一番話說得我也眼睛發酸,柳明珠更是哭成一個淚人。

  我望著外面依舊紛紛揚揚的雪花,心低到谷地,冷成寒冰,指甲不覺掐進ròu里。

  圍城第十七天,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消息,說是蕭暄的部隊遇到bào風雪,全軍覆沒。

  柳明珠嚇得面無人色,我果斷否定:“怎麼可能!什麼bào風雪有這麼大的能耐?十萬裝備jīng良的大軍呢,當是一支突擊小分隊嗎?哪個狗娘養的傳謠言,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阮星面色凝重:“可是一直沒有王爺消息……”

  “他不會有事的!”我脫口而出,又似在安慰自己。

  他可是要君臨天下的,給凍死在雪地里也太窩囊了。

  王府捉襟見肘多日,終於支持不住,白面饅頭終於告別了我們的餐桌去支援前線士兵,女人還好,男人就有點辛苦了。阮星都瘦了一大圈。我真覺得他很辛苦,他這年紀還在長身體呢。

  可是,等待的日子才最辛苦。

  遼軍每日都有派人到城下叫罵,話語不堪入耳。好在昌郡王也能如老僧入定,充耳不聞。

  可也許是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那日午後大地突然猛地一陣劇烈顫抖,頭頂滾過一道響雷,震得我耳朵轟隆直鳴。

  我抬頭望天,這是怎麼了?

  旁邊一個王府下人忽然驚叫起來:“山上冒煙了!”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城南的群山之間,最高的一座白雪皚皚的山頭正在早著滾滾青煙。

  我要是到這份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就白在現代社會活了二十多年了。

  火山爆發?!

  我兩腿發軟,差點跌在地上。

  柳明珠聽到聲音也跑了出來,瞪圓了眼睛捂住嘴巴。

  我問她:“這qíng況以前也發生過嗎?”

  柳明珠顫抖著聲音說:“從來沒有見過啊……只是小時候聽老人說過南天山會冒火,說是山神發怒。我一直以為那是傳說,沒想到……沒想到……”

  我yù哭無淚:“你們怎麼不早說。”要是早知道,打死也不來這鳥不拉屎還要火山噴發的鬼地方,留在西遙城喝醋也好過跑到這裡來吃火山灰。

  西風正急,我很快就聞到了空氣里的硫磺味。大地持續微微顫抖,遠山濃煙沸騰,目前還看不到火星,可誰清楚它下一刻不會猛然大噴發把赤水城變成龐貝城?

  我急忙委託阮星去打聽城外的qíng況,尋思逃脫的法子。可福難雙到,而禍總不單行,桐兒匆匆來告訴我,說雲香病了。

  我多日來每天無數次擔心受怕,現在已經jīng神衰弱,可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覺得一陣涼氣從腳底涌了上來。

  雲香躺在chuáng上昏迷不醒,滿臉通紅,額頭燙得厲害。

  桐兒說:“二小姐不舒服有些日子了,見您成天cao勞不想讓您知道,就怕您擔心。”

  我別過頭把眼睛擦gān,吩咐桐兒:“端幾盆雪來,我們幫她降溫。”沒有抗生素,雲香可千萬不能燒成肺炎了。

  雲香的體溫在次日早上降了下來,可人還沒清醒。外面火山噴發還在繼續,空氣里滿是粉塵,一股臭味,還有稍大塊的顆粒落下來。室外溫度稍微上升了一些,可是我覺得喘不過氣來。王府里的人個個人心惶惶,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我還聽得到外面百姓恐慌的叫喊聲。可是城已被圍,我們怎麼出得去?

  柳明珠雙眼通紅地來找我:“怎麼辦?老人都說,這山神一旦發火,整座城都要被埋在石水灰燼里。我們……到時候不用遼軍攻城,我們自己就活不過去。”

  火山噴發還不猛烈,火山口有微弱光芒。我地理一塌糊塗,只有抱著僥倖心理斗膽猜測,也許一兩日內還不會大規模爆發。萬一熔岩流真的奔過來了,我還留有一點毒藥自行了斷。

  死不可怕,熟門熟路了。

  我碎碎念著,被桐兒勸去稍微休息一下。反正沒事做,不睡覺能gān嗎?等著被灰埋嗎?

  我這些天嚴重失眠,即使好不容易睡著,也會做一些混亂的夢,怪人怪事走馬燈一樣晃過,一件接一件簡直讓我應接不暇。這樣如果算睡覺,那醒來反而是休息。只是偏頭痛已經發展到不僅僅是疼痛的地步,而是感覺腦袋脹痛幾乎要爆炸。眼睛gān澀,食yù不振。

  仔細追究起來,還是之前照顧中毒病人時受寒落的病。

  勉qiáng躺了一下,實在睡不著,只覺得比不睡還累。我只好爬起來,再去看看雲香。

  走到她的房間外,我伸手要推門,突然聽到裡面咣當一聲響,什麼東西落地上摔碎了,然後一個人輕喘了一聲。

  我聽出是雲香的聲音,急忙衝進去。

  帘子還是放下的,裡面很昏暗,藥香混合著薰香,沉沉漂浮在空氣中,我幾步繞過屏風,看到照看她的老媽子正趴在一邊睡得正熟,而雲香則支著身子想去夠茶杯。

  我氣急敗壞:“你才褪燒,怎麼不叫傭人來拿!”說著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雲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沖那個還在睡覺的老媽子使了個眼色,小聲說:“大娘累了。”

  我摸了摸大媽的脈搏,倒的確是累了。大媽五十多歲樣子,也不容易。

  雲香說:“姐,你怎麼還沒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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