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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還要怎麼樣?”

  “你應該說你瘋狂愛上李嫣姐,非她不娶,願此生與她共度,天涯海角,永不分離。”

  “你倒幫我解決了喜宴上的祝酒詞。”張子越笑看我。我腦子裡的愛qíng在他看來是不切實際的風花雪月。而且即使我老得面若jú花,他仍然會當我是當年拖著鼻涕的小跟屁蟲。

  張子越忽然問我:“珉珉呢?你都快大三了,也該找一個男朋友了。”我臉紅,很不自在:“現在還不想。”“怎麼?難道是有喜歡的人了?”我搖頭,想想不對,又點頭,再想想還是不對,又搖頭。

  張子越笑:“怎麼那麼複雜?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我說:“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大概是我聲音太小,張子越沒聽清,“你說什麼?”我憋著一口氣,終於不管不顧地喊出來:“我喜歡一個人,從小就喜歡他,好多年了。但是他不喜歡我,他只把我當小妹妹,他現在就要和別人結婚了。”

  喊完,似乎所有的力氣也都用盡了。我坐在地板上,低垂著腦袋,不知道該拿什麼表qíng來面對他。電梯裡悶熱,我的心裡卻一陣輕鬆,仿佛放下了千斤大石,呼吸心跳,全部暢通了許多。

  張子越很久沒出聲,電梯裡瀰漫著讓人窒息的沉默。當然,他應該知道我說的人就是他。他只是在思考怎麼拒絕我才不會傷害到我的感qíng。

  我的感qíng?連我自己都覺得我的愛慕是在褻瀆他的清雅高華。

  “喂!喂!”對講機里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把我們兩個都嚇了一跳。

  “有幾個人在裡面?都還好嗎?”張子越清了清喉嚨,說:“這裡有兩個人,目前都還好。”我在旁邊嚷嚷:“快把我們弄出去,這裡熱死了!”“等著!機器壞了,正在搶修。”

  要命,壞得真是時候。

  照例來說,女孩子表白完了就該含羞捂著臉以光速跑走,把對方晾在原地好好體會那番意思。可如今我挑電梯裡表白,被困得上不去也下不來,無路可逃。羞到極處反不羞,索xing豁出去了。

  “子越哥,我初中的時候起就喜歡你了。我知道自己不好看,也不聰明,配不上你,所以從來不說。你別笑我,反正如今你要結婚了,我說說也無妨。說出來我心裡好受多了。你也不用回應我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知道而已。子越哥,我叫你一聲哥,你永遠是我哥。我願你擁有你要的幸福。”

  我說完,迎上他的目光,對他一笑。當然那不是色若chūn曉的一笑。張子越眼睛裡閃動著我所不了解的光芒,不知道我說的哪一句話讓他動容。他斟酌半晌,慢慢舒展開眉頭,說:“珉珉,其實……”

  電梯突然猛地向下一沉。我咕嚕滾在地上,心裡大叫不妙。“喂,餵……”對講機里響了兩聲。電梯的下墜停了片刻,然後就直直向下墜去。

  飛速下降的過程中,我只感覺張子越緊緊抓著我的手。

  歌盡桃花第一卷深庭篇第2章一個傻姑的覺醒

  當我從失重感造成的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沒有實體。

  這一個認知把我嚇得魂飛魄散。感qíng我這是死了?

  四周一片混沌,有一股力量溫柔地牽引著我向著一處飄去。我迷茫中感覺自己變做天使,在雲層里穿梭。我四處張望,只見我一個人。張子越是否沒事,我無從得知。

  “謝懷珉?”有人叫我。

  那聲音像足了我們輔導員,我條件反she:“到!”

  一看,四周雲霧茫茫,哪裡有什麼人影。

  那聲音又突然響起,裝模做樣地拉著腔調說:“謝懷珉,命格君筆錄有誤,你命本不該絕,現在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你可願意?”

  我立刻問:“那張子越怎麼樣了?我的ròu身毀了嗎?”

  那聲音說:“張子越前世是國光聖僧,這世命格福格都是極好的,你不用替他擔心。至於你的ròu身,損壞不大,但是你暫時還回不去。”

  我聽到張子越上輩子是和尚的時候還想笑,一聽到我回不去,又想哭了。

  “那怎麼行?回去晚了就要給火化了,即使從棺材裡爬出來,那形象也不大好啊。”

  那個聲音終於不耐煩起來:“我說謝小姐,你就別挑了。ròu身我們暫時幫你看管著,等到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再把你送回去,你先隨便找個軀殼湊合著過吧。真搞不懂你們凡人怎麼對那具皮囊那麼在乎,我八千年了都沒個具形還不是照樣過下來了。要不是看在你第十二代前世有八世都是尼姑,潛心向佛,我們今天也懶得給你找暫住的ròu身。”

  八世都是尼姑!?

  我可從來不知道我和佛祖這麼有緣分。

  那聲音催促我:“快說,你到底願意不願意?”

  我就像一個在聖壇前被bī婚的新娘,咬牙切齒字字血淚道:“我願意。”

  那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念叨道:“你的新身體,是東齊謝太傅四女兒,謝昭華……”

  聲音逐漸消散,周圍的霧靄似乎淡去了一些,我透過雲層往下望,不知哪家庭院,整潔氣派,一處假山石,一個小池塘,幾個孩子似乎在嬉戲。奇怪的是,他們都梳著雙髻,衣褲累贅。這打扮,分明是古時候才有的。

  我好奇,隨著那股力量下降。這才看清楚是三個小孩在拿石子扔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孩子。女孩蓬頭垢面,雖害怕,但是目光呆滯,口齒笨拙,只會啊呀叫,顯然是智商有問題。

  女孩子被石塊打得沒有避處,倉皇中爬上了假山。那三個孩子依舊不罷休,一邊罵著“白痴”“傻丫”,一邊揀石子打她。

  我氣得罵這幾個孩子:“都給我住手!哪家的倒霉孩子?你娘沒教過你不要欺負弱者嗎?”

  可是三個孩子壓根兒就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帶頭的那個紅衣小女孩慫恿著個子高的那個男孩爬上去把人拉下來。

  大女孩嚇得大叫,腳下沒有站穩,身子一晃,從假山上跌了下來,撲通一聲落進了水裡。

  她顯然不會游泳,在水裡撲騰了幾下,身子漸漸往下沉去,很快就不見了。

  岸上的孩子們一下給嚇懵了,三張小臉煞白,面面相覷,這才知道闖了大禍。

  我正要關切地過去看一下,突然一股力量拽著我,將我向水塘吸去。我嚇得大叫一聲,然後眼前一黑,感覺身子一瞬間被扭曲了起來。

  就在感覺快要被這股力量擰成一根天津大麻花的時候,實體的感覺一下恢復了過來。冰冷將我籠罩,水肆無忌憚地灌進了我的鼻子和嘴巴里。對於一個從小生長在河邊的人,我本能地划動手腳,努力往上游去。

  終於衝破水面,張開嘴巴,努力往肺里灌進空氣。

  這麼一溺,也不知道多少混雜著魚屎的臭水進了肚子,想著就噁心。

  喘過氣來,開始感覺到疼痛!

  全身沒有一處不疼的。特別是後腦,不知道在哪裡撞了一下,耳朵里到現在都還是嗡嗡聲。原來重生居然這麼痛苦,難怪孩子落地都要嚎啕大哭。

  我四肢並用爬上了岸,癱在地上,大口喘氣,láng狽地就像一隻落水狗。

  紅衣女孩看到我爬了上來,鬆了一口氣,對旁邊的男孩說:“瞧,沒死!我娘說了,越是賤的人,就活得越長。她才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呢。”

  這哪家的小屁孩放的什麼厥詞?

  我坐起身來,冷眼瞪著她。小女孩也就八、九歲,已經學著一副小大人樣,頤指氣使。我似乎隱約記得,她是這個身體主人的侄女。

  “既然沒死就行。大馬小馬,我們走吧。今天可真掃興。”

  我的腦海里冒出兩個大字:郭芙。

  “郭芙”小姐昂著她高貴的頭顱,帶著兩個木頭木腦的跟班,轉身就走。

  “站住!”我一聲令喝。

  這個身體,被我的靈魂占據的身體,聲音還很稚嫩。

  小籮麗轉過身來,“你說什麼?”

  我冷笑一下,說:“我叫你們站住。怎麼?把我弄成這樣,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

  話音未落,三個小孩已經嚇得哆嗦了。紅衣女孩指著我說:“你……你,你能把話說順了?”

  我成心嚇他們,嘩地張開五指,做梅超風狀,“我不但能說順,我還是黑山老妖,下山來捉小孩吃,好修煉魔天大法。”

  這其實是一個極其粗劣的恐嚇,至少絕不可能唬得我表姐家的囡囡乖乖睡覺。可是那仨孩子愣是被嚇得尖叫一聲,丟兵棄甲,慌忙逃跑。

  他們跑走後,我一個人站在這個院子裡,東張西望。

  剛才那一幕並不是做夢,我是實實在在地進入了另外一具身體裡。一個年幼的,處境可憐的女孩子的身體裡。

  這個所謂東齊的國家,從那幾個孩子的衣著上看,並非我所知道的戰國時期。

  我茫然失措,剛才嚇唬小孩子時的jīng力煙消雲散。我坐下來,抱住腦袋,雖然有了新身體,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這裡正是秋季,風一chuī,我冷得直打哆嗦。

  剛打完一個噴嚏,院外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那紅衣女孩的聲音特別響亮:“奶奶,娟兒沒說錯,大馬小馬也可以做證,小姑姑確實給妖怪上身了。”

  一個中年女人溫柔的聲音:“那是你們小姑姑逗你們玩的。”

  “不是不是!小姑姑以前話都說不順啊!”

  一個年輕女人cha進來:“娘,這孩子說得有道理。四妹平日裡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這次口齒伶俐地嚇唬他們,我看真的很怪異。我們還是先找道士來看看吧。”

  “什麼道士?”那位夫人不高興,“老爺最討厭那些三教九流之人,那些人一來,總要把家裡弄得烏煙瘴氣。”

  她們邊說著,走進了院子。

  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婦人,衣著華貴,保養得很好,不惑之年依舊端莊秀麗如傲陽牡丹,可想年輕時是何等絕色動人。她身旁站著一個削瘦的綠衣女子,二十多歲模樣,容貌清秀,下巴削尖,那紅衣小屁孩依偎在她懷裡,母子倆一齊苦大仇深地瞪著我。此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女,有點膽怯地站在夫人身後。

  謝夫人一看到我就叫了起來:“小華,你怎麼濕透了,是怎麼搞的?雲香呢?怎麼不看好四小姐?”

  一個瘦小的女孩子急忙跑出來,“夫……夫人息怒。是奴……奴婢沒有把小……小姐看護好。奴婢這就帶小姐下去……下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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