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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說:“若是平時,肯定請諸位上岸遊玩了。只是前幾日有雨,地上還是濕的,怕是玩得不盡興。總之諸位還要在京城呆數日,將來有空了,再來也不遲。”

  我們就坐在船上,看著美景喝酒聊天。也沒有享受多久,就見湖面上出現了別的船,想必是聞風追隨國師而來的仰慕者。

  國師美人把眉頭輕皺,對我們說:“這次出行略微高調了點,就惹來那麼多閒人。如今壞了各位客人的興致,是我招待不周了。”

  我想嚴格算起來,我和夏庭秋都是兩盞夾在她和封崢間的大燈籠,所以我們倆都沒吭聲。

  封崢倒說:“國師大人不必介意。我們今日游湖,不但看了湖光山色,有品嘗了美酒,已十分盡興了。在下等還要感謝國師大人您的盛qíng款待呢。”

  國師笑笑,便叫船工調轉了船頭。

  等船靠了岸,我們都站起來向國師告辭,國師美人這才站起來回禮。

  美人說自己坐船回府邸要快些,便在船上送我們上了岸。我看她站在船上,衣袂飄飄,烏髮如瀑,真是美艷不可方物。面對這麼美的人,連嫉妒的力氣都沒有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夏庭秋說:“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今天馬屁都拍盡了,美人對你似乎還是不冷不熱的。”

  夏庭秋滿不在乎,“我如今在這裡,做的是綠葉,全為襯托你。”

  “你能怎麼襯托我?”

  “傻丫頭。”夏庭秋又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難道你想看到國師和你的封哥哥打qíng罵俏的?”

  我的臉刷地紅了,粗聲粗氣道:“要……要你多事!”

  “好心沒好報。”夏庭秋丟了我一記白眼。

  第40章

  到了迎賓館,我們往裡走。走著走著,夏庭秋又忽然冒出一句:“我說,國師美人哪兒都美,就是身高不好,站著都和我一樣高了。”

  我斜眼看他,“人家個子高,那是針對你而言的。我看在北遼人里,她那身高普通得很。你自己矮,就不准別人長了?”

  夏庭秋摸了摸下巴,“我認為,不論南北人,女子就得身段窈窕才好。抱在懷裡,摟在臂彎里,這才合適。再美的姑娘,若生得牛高馬大,都十分讓人掃興。”

  我說:“史書記載,人家惠宗皇帝有一個江貴妃,就身高七尺有多餘。人家皇帝還是照樣對她寵愛非常。”

  夏庭秋不以為然,“特例罷了。”

  我吐槽,“追不到美人,就嫌人家個子高。”

  夏庭秋側頭,笑意溫柔地看著我,“小師妹,說句實話,這天下女子,再美再好,都不及你三分可愛喲!”

  我也笑嘻嘻道:“二師兄,這天下男子,臉皮再厚再無恥,也都不及你的三分喲!”

  我們倆常年這樣唱作俱佳,開玩笑吐槽,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轉過頭去,就看到封崢站在我們身後,青黑著一張俊臉,美男子邊成了夜叉。

  封崢面無表qíng地盯了我片刻,一言不發,大步朝後院走去。

  “餵……”我徒勞地伸手。

  “生氣了呀。”夏庭秋老皮老臉,把手一抬,“在下還有要事,先請告辭了。郡主保重。”

  我尚未發話,他已經腳底抹油,丟下這一堆爛攤子逃走了。

  我氣得跺腳,左右看了看,選擇追著封崢而去。

  封崢在前面腳步沉穩地走著。他走快,我也走快,他慢下來,我也慢下來。他後來gān脆停了下來,我也急忙站住,總之一直和他保持著五步左右的距離。

  其實我和他之間,也總隔這這麼一段距離,遠也不遠,卻也不能太近。他總背對著我,我只有在五步之外看著他。

  看著他從一個稚氣的少年成長為一個俊朗的青年,看著他吟詩舞劍,看他皺眉或是輕笑。

  五步之外,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晚晴他們在那個世界裡,而我,就從來沒有走進去過。

  封崢終於回頭,沉著聲問:“什麼事?”

  我gān笑了兩聲,好聲好氣地說:“剛才……我和我師兄在開玩笑而已,你別當真了。”

  “哦。”封崢應了一聲。

  我硬著頭皮繼續說,“我和他打小就這樣,互相諷刺,其實都不是有意的。我師兄這人到底是來自江湖,也特別不羈,加上他有點持才傲物。但是他人其實很好的,善良又熱忱,人也很細心……”

  “我知道了。”封崢不耐煩地打斷了我的話,“我知道他人很好,你很喜歡他。”

  我撓了撓頭,不明白我說錯了什麼,似乎讓他心qíng更不好了。

  說起來,我為什麼要過來對他解釋這些漫無邊際的東西?

  暮色之中,封崢轉頭幽幽望了我一眼,眼神深沉如古井之水,藏著qíng緒。

  我看不透他,那他看得透我嗎?

  靜默了片刻,封崢轉過身去,繼續朝前走。

  我在他身後開了口,輕聲說:“封崢,我喜歡的是你。”

  離去的腳步再度停住了。

  這次,他沒有轉回身來看我。

  我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可那些話就像石頭一樣堵在喉嚨里,一個字地發不出來。我徒勞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選擇了繼續沉默。

  封崢依舊靜靜地背對我站著。

  我凝望著他的背影,心一分一分涼了下來。先前燃燒的激qíng轉眼被日暮時分的寒風chuī散,只留一點灰燼飛舞。歸巢的老鴰應景似的在樹枝上呱呱叫了幾聲,仿佛在嘲笑我的痴心妄想。

  我苦笑著搖搖頭。早就知道他是不會回應的。

  我轉身快步走開。

  沒走幾步,手被人一把拉住了。

  我驚愕的回頭,只見封崢站在我身後,拉著我的手,直直看著我。他的眼睛前所未有地明亮,仿佛有火焰在燃燒,那股熱度撲到我的臉上,讓我的臉也發燙起來。

  “你……”

  “郡主!”糙兒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和封崢都像被敲了一棒子似的,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糙兒小步跑過來,我和封崢就僵站在原地,像兩個木樁子,埋著頭不去看對方。

  糙兒走到跟前,焦急地對我說:“郡主原來在這裡,要婢子們一番好找呀。公主知道您回來了,要叫您過去了。”

  “哦,這就去。”

  我走了兩步,回頭看封崢。他正望著我,眼裡一片溫柔的清光。

  我埋頭又走了幾步,再度回頭看他。

  他還默默地望著我。

  我就這樣三步一回頭地,被糙兒拉到了嘉月那裡。

  等我給嘉月見完禮,喝了兩口茶,這才慢慢回過神來,明白過來我剛才gān了什麼。這麼一清醒,臉就如火一般燒了起來。

  到底是說了。

  一時間我又激動,又後悔,又擔憂害怕,捧著茶杯渾身發抖。

  嘉月問我國師如何,湖光山色如何,我亂七八糟說一統,都不知道自己答的是什麼。

  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一幕,我對著封崢說喜歡那一段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裡反覆回放,我越回想越冒冷汗。

  居然還真說了!

  我擦了一把冷汗,仰頭把杯子裡的茶咕嘟咕嘟全喝了。

  嘉月怪同qíng地看著我,“那國師真的如此美貌聰慧?看你這樣,我也頓時覺得壓力大了不少。也不知道將來如何應對呀。”

  我只好傻笑。

  心不在焉地回了院子,還沒來得及休息,又被夏荷她們纏著問東問西。我想她們來了這北遼,平日裡連院子都不能出,也怪可憐的,便耐著xing子把下午的出遊仔細描繪了一番。

  糙兒推門進來,面帶困惑地說:“郡主,封大人在院外求見……這麼晚了……”

  “我出去見他!”我唰地站了起來,又忙克制住激動的聲音,“咳,去見一見……”

  我披上外衣走了出去。院門外,封崢穿著一身淺青色常服,披星戴月地站在那裡,就像一副畫一樣。

  我走出去,和他大眼瞪小眼,兩個人都沒說話。

  周圍的人都自動散了gān淨,留我們倆站在那裡發呆。

  過了半晌,我覺得這樣實在是太傻了,才扭扭捏捏地開口:“很晚了呢……”

  “哦。”封崢似乎才回過神來,“我有點事和你說。”

  “什麼事?”難道是想通了我傍晚說的話了

  結果聽封崢gān巴巴地說:“國師又請我去賞畫,我不得不去。”

  我僵了一下,哦了一聲,忍不住把手握成拳頭,然後又趕緊鬆開,免得一不小心真的揮了過去。

  封崢挺無辜地看著我,說:“我想你挺不高興我去見她的,於是覺得來和你說一聲為好。”

  我啼笑皆非,“莫非我說了不高興,你就不去見她了?”

  “當然還是要去的。”封崢一本正經地回答,“這是職責所在。”

  我差點吐血,苦笑道:“我怎麼就看上了你這麼一個呆子?”

  封崢聽了,緊抿著唇,似有不滿,卻說不出反駁的話,只有瞪著我。他眼睛真漂亮,像兩塊黑玉石。

  我忽然覺得自己真是白痴,也不等他回答,轉身就就跑回院子裡。

  封崢在我身後輕微地叫了一聲:“阿雨。”

  我站住了,側著腦袋看他。

  夜裡,四周都靜悄悄的,我豎著耳朵聽他說話。

  封崢的聲音輕得就想嘆息似的,“不要喜歡我……”

  他什麼時候走的,我不知道。月涼如水,如冰霜一樣籠罩著我。我哆嗦著,打了一個噴嚏。

  “郡主?”夏荷她們終於出來尋我,“怎麼一個人站這裡?封大人走了?”

  “走了。”我苦笑。

  命中注定不是我的,就怎麼也留不住。

  “手怎麼這麼冰呀?”夏荷低呼了一聲,忙拉著我進屋去了。

  第41章

  雖然睡前灌了一碗熱薑湯,可是次日起來,還是頭暈腦脹、四肢酸疼,不用請大夫,我就知道自己這是著涼了。

  話本小說或是戲曲里總是這麼寫,才子佳人失了戀qíng,總是要傷心重病,對著白海棠吐血。我算不得什麼佳人,可是戀qíng落空了,也照例生了病,可見上天並不因為我特立獨行而有所偏頗。

  傷風這病要過人,我便省去了給嘉月請安,成日呆在屋子裡。qíng緒低落,又沒有什麼可消遣的,只好看著夏荷她們繡荷包、打珞子,再拿來逗小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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