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眾人見我如此nüè貓,紛紛頭冒冷汗,面面相覷。

  我抖了一陣,停了下來。此刻手裡的貓已經蔫了,耳朵四肢都耷拉著。

  “有意思。”我笑道,問它,“還咬我不?”

  小貓小聲地喵了一下。

  我又問:“以後聽我話不?”

  貓又喵了一聲。

  我把左手食指伸過去。旁人抽氣,可是小貓卻伸出爪子抱著我的手指,然後用它粉紅冰涼的小舌頭舔了舔,無比乖順。

  “這才乖嘛。”我哈哈一笑,將小東西揣進了懷裡。貓兒安份得很,只發出愜意的咕嚕聲。

  第10章

  當晚,我帶著貓去見了嘉月,把殺貓的厲害關係簡單地和她說了。大概她身邊的大姑姑也勸過她,她便打消了殺貓祭jī的念頭。

  只是她不肯再養這貓。我們也覺得這麼凶的東西留在她身邊也不好。主人和寵物之間,是講究一個氣的。嘉月氣弱,這貓氣qiáng,貓壓人一頭,不吉利。

  於是我就成了這貓實際上的主人,名義上的飼主。

  這貓這麼彪悍,叫金兒也怪怪的,我就擅自做主給它改名叫做小金。等它長大了,就是大金,等老了,還可以叫老金。總之很方便。

  三天過後,良辰吉日,和親的公主要出關了。

  嘉月一身公主禮服格外隆重,我們這些命婦女官也換上了命服。送嫁的隊伍重整旗鼓,chuīchuī打打,整個縣城裡彩旗飄揚,空前熱鬧。

  公主出發前最後一次朝南焚香祭拜,又哭得梨花帶雨的,一聲長嘆:“娘,哥哥,嘉月再也回不來了!”

  北梁官員面面相覷,又不好說什麼。

  我心裡也在想:爹,娘,女兒這就到敵國做賊去了,保佑我平安回家吧。

  震耳yù聾的pào仗聲中,我們登上車,封崢帶隊在前引路,北梁迎親的官員跟在車駕後面,浩浩dàngdàng出了內城門,沿著山路而上。

  晌午時分,我們到達了長裕關,更衣祭祀。下午,吉時一到,城門大開,在關外迎接我們的是jīng壯的北梁士兵。我們的儀仗隊留在了關內,北梁的衛隊和儀仗隊加入進來。公主原先乘坐的車也不能再用,而改乘北梁準備的鳳輦。

  北梁衛隊統領下馬上前,來給公主請安。

  只見這人二十出頭,五官硬朗英俊,身材高大挺拔,舉手投足散發著勇將剽悍之氣。

  我忍不住瞟了封崢一眼。他在我們南梁,也算是陽剛氣十足的年輕男子了,如今和這北梁漢子一比,立刻顯得斯文了許多。

  那個統領說話聲音又渾厚響亮,一聲:“臣,蒙旭叩請公主金安!”

  嘉月被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叫:“瑞雲,瑞雲在哪裡?”

  眾人詫異。我也二仗摸不著頭腦地被請到了鳳輦上。

  嘉月撲過來抓著我的手,“瑞雲,從今天起,你就和我同乘。我知道你自小習武,我准你佩劍同乘。”

  我驚訝,“公主,您的鳳輦,小女是沒資格日日乘坐的呀。”

  開玩笑,要我天天聽你又哭又彈琴,我也沒法活著回南梁了。

  嘉月立刻哭給我看,“外面那些壯漢,魁梧似熊,我心裡著實害怕!”

  我安慰她:“公主,那些是衛兵是來保護您的。”

  “可我們如今已在北梁境內,任人魚ròu。萬一走到中途,他們受指使突然發難……”

  您想像力還真豐富。我頓時無語。

  公主害怕,沒我守著不肯走。我也沒辦法,只好帶著劍搬來公主鳳輦上。好在這北梁人做的車,出奇地寬大,坐了我和公主外,還可以坐兩、三個女官。女官們陪公主說話,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北梁行軍要比我們原來快上許多,車隊只花了兩個多時辰就下了山。山下就是北梁的平原,北梁人世世代代就在這塊土地上放牧。

  身後是漸漸遠去的崇山峻岭,眼前一望無垠的牧場。小河在低矮的山坡間蜿蜒流淌,一片片茂密的樹林將打的分成了天然的牧場。頭頂雲朵如堆絮,襯托得天空蔚藍如洗。鳥兒展翅飛翔,鳴叫聲悠長尖銳。

  雖然只有一山之隔,風土面貌就有如此大的詫異。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糙原放牧,不禁為這遼闊的景象讚嘆。

  這時,蒙旭chuī了一聲口哨,揚起了手。天上的鳥兒調了一個頭,直飛了下來,輕飄飄地停在他戴了皮腕的手腕上。那原來是一隻海冬青。

  我不禁贊道:“真是一隻好鳥!”

  蒙旭回頭看我,拉了拉韁繩,放慢馬速,“郡主可喜歡這糙原景色?”

  我笑,“的確遼闊壯觀,讓人想放聲高歌。”

  蒙旭哈哈一笑,“您想要聽歌也容易,在下這次帶來迎接公主的女官之中,多的是能歌善舞的姑娘。”

  我興致高漲,“真能唱一曲?”

  “咱們糙原的姑娘一唱起歌,一首接一首,能唱上百首呢!”蒙旭高聲叫道,“伊蓮蘇娜!”

  一個騎著白色小母馬的女孩子從後面的隊伍里匆匆趕了上來。十七、八歲的模樣,鵝蛋臉,大眼睛,辮子烏黑油亮,發里扎著五彩絲條。

  蒙旭說:“伊蓮蘇娜,郡主想聽歌,你給大夥唱兩首。”

  伊蓮蘇娜笑顏如花,臉頰泛著紅暈。她用力點頭,問我:“郡主想聽那首?”

  我說:“我都沒聽過。你挑最拿手的唱吧。”

  第11章

  伊蓮蘇娜把辮子一甩,放開喉嚨高聲歌唱起來。糙原姑娘的嗓子高亢嘹亮,悠揚的歌聲直衝雲霄,又婉轉流暢,在這萬里晴空和廣袤糙原之間回dàng。

  一曲畢,喝彩聲四起,連封崢都面露欣賞的笑容。

  蒙旭大聲誇獎了伊蓮蘇娜幾句。少女臉上兩片火燒雲,朝著蒙旭拋了一個秋波,打馬又跑了回去。

  我笑呵呵道:“蒙將軍好艷福呀!”

  蒙旭竟然有幾分羞澀,抓了抓頭,“讓郡主見笑了。其實只是我們北梁女子更為慡朗直率罷了。”

  漸漸,日頭偏西。我們的車隊也停了下來。

  還沒等派人去問,那個胡倫大人已經過來匯報,說天色不早了,這裡又背風,今天是不是就在這裡休息。

  嘉月出了車,左右張望,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樹林和糙原。她問:“客棧呢?”

  胡倫老頭說:“公主,我們安營紮寨。”

  我從小跟著師兄們進山挖人參,一去數天,晚上也是在背風處扎帳篷過夜。所以聽到胡倫說要扎帳篷,我一時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是嘉月一聽要露宿荒地,登時驚得面如白紙。

  她身邊一個大姑姑搶先叫了起來:“這裡荒郊野外,連口井都沒有,竟然要我們尊貴的公主露宿在此?你們北梁真是欺人太甚!”

  嘉月照舊掩面哭泣不休。

  胡倫老頭也十分為難,解釋道:“公主息怒。這並不是臣等為難公主,乃是我們北梁習俗就是如此。我國地域廣袤,城鎮不及南國稠密,多是這樣的牧場。即便是皇帝出行,中途歇息,也住帳篷。”

  嘉月聽他提起了皇帝,倒沒辦法繼續鬧。

  日落十分,火紅的太陽掛在西面地線之山,連綿起伏的低矮山丘都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邊。極遠處,牧羊人騎著馬,將成群的牛羊往家裡趕去。

  “他們張了皇家錦旗,百姓們看到了,就沒過來。”封崢說。

  我多看了他幾眼。自打上次我發火罵人後,他們幾個男人見了我就格外老實。封崢雖然依舊不苟言笑,不過也沒對我冷著臉了。

  如今出了關,我們都身在異國他鄉。這一路接下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我們倆關係好點,彼此有個照應也是好的。

  我看封崢對著絢麗的夕陽出神,不免竊笑。

  封崢習慣xing地拿餘光掃我,“你笑什麼。”

  我說:“你想晚晴了吧?”

  “晚晴?”封崢皺眉,然後才明白過來,“哦……晚晴。我沒事想她gān嗎?”

  我不悅,“她可是在家裡日日盼著你回去呢。你想想她又不會少一塊ròu。”

  封崢的臉被夕陽染染上一層薄薄的粉紅,讓他略有惱怒的神qíng竟然顯得有點羞澀,“一派胡言亂語。”

  我不免掃興,“我妹妹這麼好的姑娘喜歡你,是你的福分。”

  封崢低沉著聲音到:“晚晴就像我妹妹一樣。”

  我“哈”地一聲笑,“你娘和姨娘們給你生了四個妹妹,你還嫌不夠,還要跑到你爹的老對頭家去認妹妹。我要是你爹,腿都給你打斷去。”

  封崢的耐心似乎給我磨得差不多了,似乎翻了一個白眼,“我要不把她當妹妹,我爹才更要打斷我的腿。”

  “原來是害怕了。”我鄙夷,“我二師兄說的對,你們這種公子哥兒,總是最怯懦的。天大地大,都比不過榮華富貴。”

  封崢氣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對晚晴,本沒有其他想法。”

  “那你怎麼三天兩頭往我家跑?你沒看中她,難道你看中了我?”

  封崢氣得頭頂起滾滾黑煙,蔚為壯觀。他和我說話,總是講不了三句就黑臉。他自詡是君子,不和女人吵架,所以轉身就走。他身後不遠正有幾個士兵在搭柴升火——原來煙是從這裡來的。

  我正看那幾個人升火,習武之人的敏銳讓我感覺到身側有人接近。猛地回頭,看到蒙旭正走近來。

  蒙旭也被我嚇了一跳,“郡主好生敏銳啊。”

  我不免得意,“蒙統領過獎啦。對了,不知道帳篷要怎麼搭,公主派我過來看看。”

  當然是假話。嘉月此刻在車裡哭得正開心,哪裡有jīng力關心外面的人如何搭建帳篷。

  蒙旭自從先前與我一同聽了歌,就熟絡了起來。他見我不像別的南梁女子那麼矜持拘束,便也不同我講那些虛禮。我一說想看搭帳篷,他帶著我就去看。

  我這下開了眼界。這個帳篷與我當年和師兄他們搭的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二十多根碗口粗的木樁打進地里,圍成一個圓,在用厚重結實的白氈布包住。帳篷頂是架起來的,邊角都和柱子扎在一起。帳篷里再用屏風隔出里外間。然後侍從們在帳篷里舖上粗毛地毯,擺設上桌椅臥具。我看席上鋪著虎皮、熊皮,還有上好的狐裘墊在椅子上。

  看著複雜的工序,在士兵熟練的cao作下,花了兩刻就完成了。

  “郡主可滿意?”蒙旭問我。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