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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諾在他身邊靜靜站著。樓下一群放了學的孩子在玩耍,老太太牽著小狗繞著花壇散步,有一對中學生正在水池邊說著qíng話。

  歐陽烈又抽了幾口煙,轉過頭來說:“老頭子出事了。”

  五十五

  歐陽烈又抽了幾口煙,轉過頭來說:“老頭子出事了。”

  “怎麼麼?”許諾一時沒反應過來。

  “城市改建上貪污的事,瞞不住了。”歐陽烈呼出一口氣,“我早叫他收手,他不肯聽。我說現在審計查得那麼嚴,他總說他罩得住。”

  “什麼時候的事?”

  “我今天才知道的。現在還是內部處理。”歐陽烈吸了一口煙,“他身邊一大幫子人,包括秘書什麼的,都在接受調查中。我是託了關係才打聽到他的消息。老頭子以前總抱怨說我不幫襯著他,我想,如果我跟著他一路,我已經也進去了。”

  許諾混亂了半天,才組織好語言,問:“那你會受牽連嗎?”

  歐陽烈看她。

  “怎麼?”許諾理直氣壯,“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當然首先關心的是你!”

  歐陽烈嘆息,“肯定是會查到我身上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我擔心的是你。”

  “我怎麼了?”

  歐陽烈說:“他們知道你現在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我不是說一定,但是有很大的可能,他們會從你下手。”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歐陽烈從來不讓許諾知道半點他的事,他認為這樣最好,而現在看來,這的確最好。

  歐陽烈拉過許諾的手握住,“你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們不會相信。”

  “他們會怎麼做?找我問話,可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歐陽烈捧著許諾的頭,直視到她眼睛深處,“你不用說謊,知道什麼就說什麼,不知道的就說不知道。明白了嗎?”

  許諾點頭。

  “訊問的過程不會有多愉快,你要堅持住,要有耐心,知道了嗎?”

  許諾又點頭。

  “你會有一陣子聯絡不到我,不要擔心我,我會沒事的。”

  “你要去哪裡?”許諾焦急地問。

  “我哪裡都不能去。”

  許諾很快反應過來,“不!”

  她臉色一下刷白。

  歐陽烈安穩她,“這沒什麼,我會熬過去的,你不要擔心!”

  許諾抓住他的衣角,“只要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儘管我知道我一無是處,告訴我,我無論如何都會達成你的心愿。”

  歐陽烈嘆了口氣,點點頭,“有一件事,我可以幫上忙。”

  “是什麼?”

  “去和秦浩歌談談,我想見老頭子一面,他現在是助理檢察官,他可能幫我開個後門。”

  許諾找到秦浩歌。她很坦誠地在電話里就說明了來意,如果秦浩歌覺得不方便,電面。

  學校外的小咖啡店,qíng侶一對一對。許諾當年也和秦浩歌在這裡小坐過,

  已經不記得聊的什麼話題了,只知道那時候她還沒畢業,還那麼單純和快樂。

  許諾到得早,秦浩歌走進來的時候她的咖啡都涼了,那時店員和客人都轉過頭去看他,他一身筆挺的西裝,人越發jīnggān英俊了,眼神犀利,動作gān練,一看就是社會jīng英人物。

  許諾愣愣地看他入座,點咖啡,“你沒穿制服?我還等著一飽眼福呢!”

  秦浩歌笑道:“私下出去,不好拿著那件衣服擺譜。”

  許諾抓了抓耳眼,“我這樣約你談話,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大學法律基礎課都讀到哪裡去了?”

  “選修課,哪裡有正經學的。”

  秦浩歌往咖啡里丟了一塊方糖,“沒關係的,你又不是涉案人員。說吧,具體什麼事?”

  許諾便說:“就是我在電話里和你說的,烈哥……”她接觸到秦浩歌不滿的眼神,機靈地改口,“歐陽烈!歐陽烈他希望能見他父親一面。”

  “這不容易。”

  “所以托我來求你了啊!”許諾同他打商量,“你瞧,他出的是親qíng牌,你又沒有收回扣。你說這不容易,但是也未必做不到。我想從規定上來說,應該有可行之處。”

  秦浩歌輕笑,“他都快要自身不保,還想著老子。”

  許諾臉色一白,“這麼嚴重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歐陽烈是什麼起家的。”

  “他這樣起家的人,全中國不知道多少!他現在老實賺錢,又不偷稅漏稅,為國家做貢獻,你們為gān什麼偏偏找上他?”

  “誰要他有那麼樣的父親?”秦浩歌不屑。

  許諾說:“一個人有怎麼樣的父母,那是不能選擇的,你忘了小曼了?”

  秦浩歌手一抖,小勺扣到咖啡杯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許諾覺得自己說錯了話。至少,她不該為這個來挑秦浩歌的痛。

  “對不起。”

  秦浩歌低頭沒說話。

  許諾問:“我把事qíng搞砸了嗎?”

  秦浩歌無奈地看著她。許諾穿著半舊的T恤衫,扎著馬尾辮,不施粉黛,眼神清澈而無辜,依舊像一個學生。她始終是他的死xué。

  huáng子若的父親曾和他說過:“小秦,你方方面面都出色,只有一點,你得注意了。你多qíng,太多qíng了。你要清楚,我們搞法律的,最最忌諱的,就是感qíng用事!”

  可是面對這樣一張他看了十幾年的面孔,這樣一雙注視了他十幾年的眼睛,他怎麼說得出拒絕的話。他又想起了深藏在柜子底的那些照片。

  “對不起。”許諾道歉,“我一急就亂說話,我不該那麼說的。你只是按規矩辦事不是你的錯。”

  秦浩歌忽然握住她發涼的手,“不用道歉,你沒有說錯。”

  許諾說:“如果你為難,我可以理解的,我想歐陽烈了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去見他父親。其實也覺得那樣會好點,你身份很特殊,我不想讓你惹上麻煩……其實我不希望任何人惹上麻煩。”她的聲音小了下去。

  秦浩歌沉默了片刻,“你將你保護得很好。”

  許諾自嘲,“我就快被保護成一個傻子了。相信我,這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

  “你很清醒。”

  “我曾經把事qíng都想得很簡單,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叫‘不得已’,可是等進了社會遇到了挫折,摔跤了,磕疼了,才發覺自己真幼稚。浩歌,對不起,也許我今天本來就不應該來找你。如果,如果我給你帶來了困擾,你完全可以拒絕。我只是為歐陽烈帶一句話。”

  秦浩歌靠回椅子裡,抱著手,沉默地凝視她。許諾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只好低頭喝咖啡。

  “歐陽他父親的事,已經是鐵板訂釘了。”

  許諾忐忑不安地看著秦浩歌,他繼續說:“關於歐陽烈,我得說,我不喜歡他,不論是因為你或者是立場問題---不過我很敬佩他。他很jīng明,做事很gān淨。”

  “哦?”

  “我們在查他。他很聰明地從來不沾手房地產,即使這份利潤大得驚人,而他又那麼得天獨厚有個好老子。”

  “他的確小心謹慎。”許諾說,“這麼說,現在目前並沒有證據他參與到了他父親的貪污當中,不是嗎?”

  秦浩歌把手一攤,“的確是。”

  許諾送了一口氣,“那麼讓他去見一面他的父親,應該也不是難事吧?”

  秦浩歌優雅地笑,“他的律師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那你的回答是?”

  秦浩歌身子前傾,凝視著許諾的雙眼,“我回去後會和領導再談一下.”

  “更給我一個具體的答覆嗎?”許諾迫切地問.

  秦浩歌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下個星期,我查以安排一下,私人xing質的.”

  許諾看著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低聲說:“顯然你很受領導器重.”

  秦浩歌淺笑,“努力總有回報的.”

  “謝謝.”

  “不過諾諾,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

  “從歐陽家裡搬出來.”

  “什麼?”許諾抽回了手,“為什麼?”

  “這是為了你好.”秦浩歌一本正經道:“我不想你卷進去.‘和歐陽烈同居的女人’,別人是這樣看你的.這對你沒半點好處.”

  “我沒有和他同居!”許諾忿忿道.

  秦浩歌板起了臉,“我們的人看到他早上七點離開那間公寓.”

  許諾的臉漲得通紅,“我們看電影看晚了.他睡在隔壁!”

  “我不關心這些細節.”秦浩歌的目光幾乎可以透視她,“我只關心你是否安全!你現在是離他越遠越好!你只算一個朋友.他現在自身都難保,根本顧不了你,你何必陪著他挨義氣?他身邊其他人都走了,你還留著,算什麼?”

  許諾猛地坐直了,堅定道:“是,我只有他一個利益無關的朋友,所在在別人為了害怕被牽連而離開他的時候,我什麼都不害怕.我更應該留在他身邊!”

  秦浩歌臉色由白轉青,好半天才恢復正常,無奈嘆息,“那,你自己要保重.”

  會面不歡而散,沒想到回到公司,還有更加不愉快的事在等著她.

  五十六

  會面不歡而散,沒想到回到公司,還有更加不愉快的事在等著她。

  藍潔氣急敗壞地向她匯報:“趙曉雲和劉清芳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許諾太陽xué直跳,“按計劃,她們倆該沒那麼快鬧開的。徐敏不是還沒出院嗎?”

  “和工作沒關係。”藍潔一臉譏諷,“是因為王亞文。”

  “王亞文?客戶部那個長得有點像謝霆鋒的?”許諾努力回憶。

  “是啊。他安慰劉清芳時候被趙曉雲看到了。趙曉雲喜歡他,公司里人盡皆知。於是她像只野貓一樣撲過去,把劉清芳的臉撓得……”藍潔拖長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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