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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諾尷尬地望向秦浩歌,邱小曼連連叫:“你別看他臉色,你只管對我說實話!”

  許諾啼笑皆非,“哪裡有那麼誇張。外面是熱鬧,可都是商業街,賣衣服鞋子的。”

  “瞧!我就說了吧!”秦浩歌伸手在邱小曼白皙光潔的手背上輕輕捏了一下,“信別人說的都不信我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邱小曼嬌媚一笑,摟住許諾的脖子,“誰是你別人,許諾是我好姐妹。是不是,諾諾?”

  許諾qiáng顏歡笑,又趕緊喝水。

  邱小曼還不放過她,追問:“你和浩歌一個系的,你搬過去後有在系裡打聽嗎?浩歌沒做什麼壞事吧?”

  秦浩歌喂喂直嚷:“你當人家諾諾是什麼?”

  許諾也說:“浩歌名聲挺好的,系學生會前會長,人人說起都誇他呢。”

  “你聽聽!”秦浩歌立刻道。

  邱小曼如畫如描的鳳眼帶著笑盯住許諾,讓她心裡有點發毛。邱小曼生得極美,又正是最燦爛的年華,這樣近距離地盯著人,連同為女流之輩的許諾都心生讚嘆。

  秦浩歌輕嘆了一口氣,說:“小曼,人家諾諾才回來就來看我們,你也讓她喘口氣吧。”

  邱小曼一聽,後退回去,怪委屈道:“好啦!是我多心吃醋!人家還不是關心你嘛。”

  美人含嬌帶嗔地抱怨,秦浩歌享受得很,立刻握住她的手,“我又沒怪你。”

  許諾只有埋頭苦喝水。

  邱小曼又問:“諾諾,有對象了嗎?”

  許諾心慌意亂,不禁瞄了秦浩歌一眼。秦浩歌也同樣好奇地瞅著她。

  許諾呢喃道:“沒有……讀書忙呢。”

  秦浩歌搖頭,“諾諾老實聽話。”

  邱小曼不以為然,“這樣老實才不好。諾諾,你也要多為自己打算。大學裡的男孩子單純,感qíng才真。出了社會,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說著又望了秦浩歌一眼。

  秦浩歌笑得有點不自然,“不說這個了。諾諾你餓不?走,我們吃燒烤去!”

  許諾才喝了一肚子水,又被他們倆拉出了門。

  鎮文化廣場一到晚上,就擠滿了小攤小販,買廉價日用品的,買小吃的,買盜版碟子的,鋪滿了整個廣場。打小許諾他們就喜歡來這裡逛。東西都不值錢,小吃也不大gān淨,人擠著人,食物香混合著汗水臭,卻別是一番滋味。

  許諾和邱小曼手拉著手逛著,秦浩歌百無聊賴地落後幾步跟在後面。

  邱小曼回頭看了一眼漫不經心的秦浩歌,笑了笑,湊在許諾耳邊說:“告訴你一個消息。”

  “什麼?”

  邱小曼的聲音裡帶著興奮,“歐陽烈,他回來了!”

  “什麼?”許諾叫起來,被邱小曼一把捂住嘴巴。

  秦浩歌看她們兩個女孩子咬著耳朵,無聊地打了一個呵欠。

  邱小曼壓低聲音說:“我也是聽說的,他好像從英國回來了,接手了市里三家酒樓。怎麼,你都不知道?”

  “我才從學校回來,怎麼會知道。”許諾說,“回頭我可以去打聽一下。不過兩年沒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邱小曼笑道:“才兩年而已。諾諾,你得去找他,我還有事要托他幫忙呢。”

  許諾忙回頭,看了秦浩歌一眼。他正停在一個攤子前買炸魚丸子。

  “你在想什麼?”許諾嚴肅地瞪了邱小曼一眼,“要是讓浩歌知道,吃起醋來,你們倆又要鬧一場。”

  邱小曼滿不在乎,“那就不讓他知道就行了。你以為秦浩歌是那麼機靈的人?”

  許諾問:“你要歐陽烈幫你什麼?”

  邱小曼說:“我和你不一樣,大專開學就要實習了,可以不用回校,我學酒店管理的,去他那裡實習再合適不過。”

  許諾覺得匪夷所思,“去他那裡?秦浩歌肯定會抱著zhayao去炸樓。”

  “我什麼?”秦浩歌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冒出來。

  許諾嚇了一跳,慌張回頭。

  邱小曼卻淡定從容得很,笑嘻嘻道:“女孩子討論你,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秦浩歌聳了聳肩,把章魚丸子遞過來。

  邱小曼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嫌棄這東西油多熱量高,把自己那份塞給了許諾。秦浩歌無奈地笑了笑,邱小曼討好地拉著他的手撒嬌,繼續往前走。

  許諾手裡握著幾串丸子,看著前方兩人登對的背影,所有歡樂盛景頓時凋零。她泄氣,大口大口吃零食,就像她以前一樣,不開心了就吃東西。吃總會讓人開心的。

  三個人吃喝玩樂到深夜,眼看著不得不回家了,才在橋頭分了手。秦浩歌要送小曼回家,許諾自己回去。

  臨走了,秦浩歌卻突然喊住她,幾步跑過來。

  “給你。”他往許諾手裡塞了一樣東西,“我看你先前看了好幾眼,應該是很喜歡。”

  許諾不解,秦浩歌已經又跑回了邱小曼身邊。兩人拉著手漸漸走遠。

  許諾低頭看。手裡一個小袋子,打開,裡面是一對她剛才看中的耳環。

  許諾苦澀地笑,摸了摸耳朵。

  秦浩歌也是無心,他不知道她並沒有耳dòng。

  小鎮的夜晚要一直熱鬧到兩、三點,現在街上還到處是未盡興的遊人。許諾沿著小河慢慢走,河邊有孩子在歡鬧,河裡漂著一盞盞紙燈。

  許諾磨磨蹭蹭地回了家。客棧依舊那麼熱鬧,露台上坐滿了喝茶打牌的人。外公外婆估計已經去睡了,只留小夥計在外面招呼。許諾躲開在櫃檯算帳的母親大人,悄悄溜到房子後面。

  屋後面是條清澈的小溪,岸邊長著雜糙灌木,有個用磚頭堆砌起來的小台子可以供人歇腳。劉錦程抱著半個大西瓜坐在那裡,晃著腳,自己吃一勺,餵旁邊的大寶一勺,十分友愛。

  許諾走過去,把大寶趕開,又把西瓜奪了過來,坐著大口大口地吃。

  劉錦程這次倒沒抱怨,而是很安分地挪了挪屁股,把大寶摟在懷裡。大寶貪婪地看著許諾吃西瓜,倒是不甘心地嗚了幾聲。

  劉錦程譏笑:“這兩年來,哪次你見完他倆回來不是這個哀怨的棄婦表qíng?”

  許諾氣結,可又偏偏還找不到話來反駁。

  小劉弟弟抓著大寶的耳朵,說:“你也是優柔寡斷磨磨蹭蹭的。要是喜歡就和他說,反正他也不可能接受的,你也就藉此機會死了心,趕緊趁年輕再找一個。秦哥又不是你肚子裡蛔蟲,你不說他自己哪裡悟得出來。”

  許諾煩躁地說:“你想的倒簡單。小曼那麼大個活人還擺在那裡呢!十多年的朋友了,做得出這種事嗎?”

  劉錦程口氣老成,一針見血道:“你以為你不說,邱姐她就不知道?”

  許諾一想也是。這世上只有咳嗽和愛qíng是掩飾不住的,她看秦浩歌那眼神那麼明顯,邱小曼又是那麼個玲瓏的人,怎麼會猜不到?只是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也不屑說出來。反正秦浩歌沒她的份。

  許諾連聲嘆氣,覺得自己未老先衰。

  劉錦程手舞足蹈地趕著水蚊子,說:“我就沒覺得邱姐有多好。不就是漂亮嗎?”

  許諾白他一眼,“對於你們男人,漂亮還不夠?”

  劉錦程搖搖頭,用哲學的口吻說:“芙蓉白面,不過是帶ròu骷髏。”

  許諾給他說得三伏天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邱姐漂亮又會撒嬌,可是不能gān。這樣的女孩子,寵著玩是最好的。可是要和她過日子,誰受得了?”

  許諾被西瓜嗆到了,“你……人家也沒想和你過日子!”

  劉錦程淡定地抹了抹濺在臉上的西瓜水,“我是說秦哥嘛。”

  許諾冷哼:“你多大個娃娃?還知道人家秦哥心裡想什麼?秦浩歌是大男人,養得起她,心裡舒服著呢!你根本就不懂欣賞女人!”

  劉錦程被打擊了,耷拉著腦袋,使勁扯大寶的耳朵,“我下個月就滿十六了……”

  “是啊,”許諾說,“你再作jian犯科,就可以直接槍斃了。”

  “你這人真不識好歹!”劉錦程憤怒了,猛站起來,“好心安慰你,卻被你拿來奚落著玩。”

  “好啦”許諾也知道過頭了,“我心qíng不好,沒針對你呢。你是我自家弟弟嘛。快來坐下吧,我問你件事。你知道烈哥回來了嗎?”

  劉錦程兩眼大放光芒:“烈哥回來了!”

  許諾笑他,“怎麼興奮成這個樣子?”

  “那可是烈哥啊!”劉錦程手舞足蹈,通了電似的,“他回來了?你高三的時候他就走了吧?不是說去英國了?”

  “說是去進修了。”許諾不以為然地嗤笑,“他?讀書?”

  歐陽烈當年的作業,半數以上都是讓許諾代筆。許諾忙著做題時,他就帶著弟兄們去抄了某某的地盤。時間還算得真准,一套卷子寫完了,歐陽烈也回來了,身上有汗也有血。

  所以也不能怪家裡大人死活反對兩人來往。

  許諾不是萬事順從的乖乖女,但是也不叛逆,明里自然聽大人的話,私下丟開書包跳上摩托車后座,跟著歐陽烈到處跑。

  三

  歐陽烈家世很好,父親是老將軍之子,只是老子死後得罪了人被貶到地方為縣長。他母親則是知名國學大師之女,只是這份才華沒遺傳到兒子身上。

  歐陽夫妻倆感qíng不好,一直分居,各自生活,都不管兒子。歐陽烈生病在家,許諾去看他,他燒得奄奄一息,房間裡亂得像遭了賊,卻連口水都沒有。

  她收拾了房子,又煮了粥,端到chuáng前。

  歐陽烈捧著,並不急著喝,說:“許諾,做我妹子吧。”

  烈哥的gān妹子,多大的面子。家長老師肯定要愁斷腸,同學們卻羨慕得要死。歐陽烈就是縣裡太子,怎麼會看上許諾這個不漂亮的旅店老闆的女兒?

  許諾回了房間,翻開相冊,裡面只有兩張有歐陽烈在的照片。而且年代太久了,受了cháo,圖像很模糊。

  照片裡穿藍T恤的少年身材高大矯健,邱小曼最愛形容他像一隻豹子。不過邱小曼也說秦浩歌就是一隻忠犬。這位美少女儼然把身邊異xing都動物化了,自己則是那名馴shòu師。

  大寶湊了過來,拿濕漉漉的鼻子拱著許諾的手。許諾摸了摸它的腦袋,放下相冊,牽起它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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