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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卻別有意味地說:“林小姐的qíng感才令人動容。你為此失去太多。”

  我低頭,“不算多。”

  他嘆口氣,“那時,我該不顧一切將他留下來的。而後,我一直相信他會回來的,雖然過去那麼多年,可他終於還是回來了,圓了我的願。當初我一時激動,將他bī走,也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這一生,他都是我心頭的傷,直到現在,才勉qiáng可以癒合。”

  我沒說話。

  他感嘆,“權利與愛qíng,似乎不可以共存。林小姐,多謝你曾如此愛他。”

  我根本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他微微笑:“我這是你在這裡的最後一站了,你要快些回去,不要讓家人擔心。”

  我笑,人人都讓我快點走,卻都要拉著我說話。

  Syou又說:“謝謝你把日記歸還給我。”

  我一看,桌子上正擺著那本日記,卻仿佛要新得多,封面的顏色很鮮艷。我說:“舉手之勞而已。先生不會怪我看了日記吧?”

  他輕笑,眼角起有皺紋:“我是那樣的人嗎?你看看你的胸口。”

  我脖子上掛著的Syou送Kei的那條十字架鏈子。心中一驚,急忙把鏈子放茶几上。

  “我不敢收了。”

  Syou忽然仰頭呵呵一笑,“收下它吧,林小姐。那東西既然已經送給了他,那就是他的,隨他喜歡送給什麼人了。”

  他拿過鏈子塞回我手裡,拉我起來。

  “你時間已到,該回去了。聽,你母親正在哭泣。”

  我覺得他的手大而溫暖,非常可靠。可耳邊真的聽到了母親的聲音,也想回去了。

  我對他俏皮地說:“Syou先生,既然我幫了您這麼大的忙,您可會保佑我呢?”

  見佛豈有不許願的?

  Syou一怔,轉而大笑起來。他說:“好!有意思!我欣賞敢明了地和我談條件的人!說吧,林小姐,你要什麼?”

  我說:“這樣未免倉促,可否給我三個願望,等我回去想好了再一一許願?”

  Syou大為驚喜,“林小姐真有意思!我同意了。三個願望,只要不孛常倫,泯人xing。”

  我學他口氣問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書房的大門在他的笑聲中合上。

  我漸漸清醒過來,感覺到自己正躺在病chuáng上,戴著呼吸器。這是現實的世界。

  可我雖然神智清醒,卻怎麼也張不開眼睛,只能聽到聲音。

  護士走了進來,給我換了點滴,為我拉攏了被子。

  其中一個說:“都昏迷了快一個月了吧?”

  另一個答:“有三個星期了。”

  “那一槍並沒有傷到腦部啊。”

  “可她跌倒的時候頭部嚴重撞擊地面。”

  “會不會醒過來?”

  “時間問題。”

  “聽說會癱瘓?”

  “沒那麼嚴重,醫生說一個手術就可以了。但前提是她得醒過來。”

  “真可憐,林小姐本是多漂亮的女子,現在活像沒有生命的木偶。”

  “不過她還有一幫親人朋友關心愛護她。”

  “是啊,關先生就沒有離開過醫院。”

  “她的男友唐先生也每天來陪她。上次進來,就見到他握著她的手和她說話,明知道她聽不見。這份qíng真令人動容。”

  “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

  “這樣也好,沒有知覺,也就沒有煩惱,哪像你我,成日為了生活瑣事cao心?”

  她們說著話出去了

  呵!原來現在的qíng況是這樣的啊。我努力睜開眼,一道刺眼的白光she進眼睛,讓我立刻又把眼睛閉上。

  門外突然響起了爭吵聲。

  關風正憤怒地對著某人大叫:“人?什麼人?你們向我要人?我向誰要人去?”

  翔在一邊勸他:“你先冷靜點,嵐還在裡面呢。”

  “就是這樣我才不能冷靜!我給你們研究這變態的東西,最後卻把妹妹賠上了!她現在躺在裡面,生不如死!誰來賠我這個人?”

  對方說:“人是令妹放走的……”

  “放走?你們怎麼一口咬定是她放走的?我妹妹一個弱女子,那個Kei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妹妹才拉不住呢!他自己跑了,現在反而責怪起我們來了。我告訴你,研究我不gān了,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

  “關先生,我們理解你的心qíng,勞文斯上將也殉職了,相信我們的損失不比你小。”

  “我已不再想見到你們。你們若真要討個說法,就派人來把醫院圍了,我正好關門移民去了。若不,就立刻離開,不要打攪我妹妹。”

  我不住熱淚盈眶。

  對方商量了幾句,選擇離開。

  關風他們走了進來,“嵐,我們來看你了。”

  我沒辦法回答,可我卻很清楚。

  翔對關風說:“呼吸、脈搏和心跳都有好轉。”

  “那太好了,希望可以早點醒來。母親還不知道,天天向我抱怨你不給她打電話,說我不管教你。你醒來了要為我洗冤。”

  我可愛的哥哥,等我有力氣醒來,我絕對大力擁抱你。

  關風坐下來給我按摩手指,邊說:“嵐,你已經昏迷三個星期,大家都等你醒過來。尤其是炳傑,他很不好過。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就做了現成鰥夫了。”

  我在心裡直笑。

  “我一點都不責怪你。以後誰以這事指責你,哥哥來保護你。”

  這讓我想起小時候,每每給親戚家調皮男生欺負,總是找哥哥。他便帶著我去找那個男生,有時是會拳頭相向的。

  翔突然驚喜道:“關風你看,嵐在哭。”

  兩個大男人開心如孩子一般,急忙招來護士醫生。

  醫生抬起我的眼皮看我眼睛。我認識他,他是關風大學同學張醫生,腦科權威。在美國紐約工作,這次是專門回來醫治我的吧。

  “林小姐qíng況樂觀,她該是恢復意識了。”

  大家都開心無比。

  “等她恢復意識,就可以動手術修復受損的神經。然後林小姐就可以恢復正常人的生活。”

  所有人都激動不已。

  再試著睜開眼睛時,光線已經沒有那麼刺眼了。房間裡靜悄悄的,我只覺得四肢都無力動彈,那該是傷了脊椎的表現。

  我唯一可以動的就是頭,轉到一邊,看到一個人正縮在一邊的椅子裡睡覺。我立刻笑了。

  炳傑看上去有三個月沒有洗澡,鬍子拉渣,頭髮凌亂,黑眼圈仿佛兩個熱水袋掛臉上。

  隨後又感動,這也是為了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這麼久。

  而他也為我守了這麼久。

  我閉上眼,只看了他一下已經讓我疲憊不堪。

  突然間聽到椅子滑動的聲音,炳傑站了起來,護士聽到聲音進門來看。

  炳傑在激動地說:“她的臉轉到我這邊來了,她醒了!”

  護士驚呼一聲跑了出去。

  炳傑抓住我的手,連連叫我名字:“嵐!你聽得到嗎?是我?你醒來了?”

  我使出全身力氣握住他的手。

  他頓時俯下身,把臉埋在我頸項,我感覺到了濕濕的淚水。

  “我再也不讓你離開了!”他在我耳邊說,“永遠不分開!

  蒙比利埃的下班時分,jiāo通十分擁擠,法國人喜歡出門吃晚飯,更給jiāo通添了一筆負擔。地中海cháo濕的風帶來了細雨,更讓街上一片混亂。林嵐在路邊站了許久,可沒有一輛計程車停下來。

  要不是那位病人忽然想起了兒時的不愉快經歷,痛哭許久,耽誤時間,她也不會打發司機先去接孩子放學,而讓自己沒有車回家。

  嘆了一口氣。原來還以為只有瑪萊巴的jiāo通為人不齒,沒想到jiāo通也是人類社會的牛皮癬,哪裡都有機會發作。

  有人自一邊過來打招呼,“林醫生,可以送你一程嗎?”

  是一個英偉的年輕人,高大且英俊,皮膚是金棕色,可見平日裡一定經常鍛鍊。他頭髮還有些卷,更顯得桀驁不馴。林嵐只覺得這樣的男子似乎以前認識過一個。

  年輕人說:“我不可以見女士站在雨中而不理。”

  雨微微下大,林嵐還穿著香奈兒套裝,站在路邊十分尷尬。

  林嵐感激地看他一眼,年輕人也許是病人家屬。可她實在不該上陌生人的車。她已經不年輕,該注意的是莊重。

  年輕人態度非常誠懇,“林醫生,請不要嫌棄,我保證把您送到,並且不和你說一句話。”

  居然還知道用敬語。

  林嵐看著雨天和街上都已經載著人的出租,再看看年輕人昂貴的轎車。

  她點點頭。

  年輕人很守信用,果真一路無話。

  他將車停在路口。林嵐問他姓名,他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

  進院子的時候雨也停了,太陽又出來了。只見院子裡亂七八糟停著小車,一問,才知道唐炳傑帶了學生回來參觀他的植物園。

  “其他人呢?”

  “表小姐帶孩子們去街心遊樂園了,一會兒回來。”管家說。

  林嵐悄悄走去溫室看了看,足足來了兩個班的學生,圍著唐炳傑,聽他說曼佗羅花的故事。女孩子個個肌膚晶瑩,一臉崇拜。

  她笑著走回房去,“都是今年的新生?”

  “是啊,個個jīng力旺盛。瞧,我這還要送飲料過去呢!”兩個下人手裡的盤子上放滿杯子。

  林嵐立刻說:“別急,我帶了點心回來,切了叫他們進屋吃。”

  學生們正在聽教授借植物說神話傳說,津津有味,突然走進來了一個少婦,長得如同波提切利筆下的維納斯,長長的捲髮,淡淡的紅妝,身段窈窕,氣質出眾,笑容甜美。

  幾個大二的學生認得林嵐,立刻叫:“師母好!”

  新生恍然大悟。

  林嵐笑著點頭:“別聽你們教授羅嗦了,屋裡有點心,進去洗手吧。”

  這幫孩子不過17、8歲,一聽有吃的,呼地跑進了屋去,留下身後一片láng籍。

  唐炳傑對妻子微笑,“我還在想要不要叫比爾去接你。”

  “車還不知道開不開得過去?”林嵐說,一邊幫丈夫把花糙搬回原來的位置。

  唐炳傑問妻子:“想好假日怎麼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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