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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是嗎?」
「你知道我的名字?」萩原研二愣住了。
「當然。」七海佑紀眯起了眼睛,輕聲道,
「畢竟,我們親愛的五更夜見……難道不是因為你才感到無比的痛苦和內疚嗎?」
「什麼?」
萩原研二下意識地的想要說些什麼,卻看到五更夜見的臉色驟然變了。
「七海!!」五更夜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面色卻忽然慘白,
「你不要說這種話,我根本就沒有……」
「那麼五更夜見,你告訴我,你到底在痛苦什麼呢?」
「我……」
五更夜見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他看著七海佑紀的雙眼,可對方的目光卻相當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七海夏帆的詢問不僅僅是在質問萩原研二,也是在質問自己。
他從一開始起就知道自己在痛苦和擔憂什麼麼……
「yomi。」
萩原研二放下了槍,看向五更夜見的目光卻忽然複雜了起來,
「你真的一直在因為我的事情而感到痛苦嗎?」
「你真的……一直都沒能走出來嗎?」
「不是,我不是!!我——」
五更夜見想要說些什麼,可那些原本邏輯清晰的,用於解釋的話,此刻在他的腦海中卻混亂成一團,壓根沒辦法細緻的思考。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想要說些什麼,可那些話在他的喉嚨里卻變得啞然無力,眸子裡浮現出了一層痛苦。
他要說些什麼?
他的痛苦,他的糾結,他內心深處沉澱的一切……
那個夜晚,萩原研二看向他的目光,以及最後一絲殘餘的痛苦。
是他將降谷零推入了深淵。
即便那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可這件事情就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也是無法逆轉的結局。
他無法確認自己最後是否能夠贏過烏丸蓮耶。因為答應了太多的人,因為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反而讓自己顯得寸步難行了。
五更夜見很清楚自己在痛苦什麼。
但是那樣痛苦的旋渦正在不斷地將他向下拖拽,似乎想要將他帶入到深淵之中,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逃離。
「五更夜見。」
就在五更夜見陷入痛苦之中時,萩原研二卻忽然開口了,
「為什麼要因為我而痛苦?我從來不覺得你做錯了什麼。」
「我相信你,正如同我對你一直以來的信任一樣,如果你的出發點是為了我們,那麼我認為你從來不應該將痛苦附加於自己的身上。」
「我……」
五更夜見的眸子有了一絲動搖,
「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因為一些事情不得不殺了你,那麼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嗎?」
「如果你是為了正義,為了更多的選擇,我會原諒你。」萩原研二認真地看著他,
「我相信,如果是你,你也會和我一樣原諒我的,難道不是嗎?」
……
五更夜見愣住了。
萩原研二說,他會原諒自己。
他的語氣極為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是啊……
如果是萩原研二的話,如果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朋友的話,如果一切都是情有可原,都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的話……
那麼對方為什麼不會原諒自己呢?
是他將自己的一切都禁錮了起來,將思考到的更多的可能性疊加於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他卻忘記了……萩原研二本身的想法,和他所預想的並不一樣。
如果那個人是萩原研二,而他是向著自己開槍的話……
他大概,會露出相當欣慰且肯定的笑容吧。
「嘩啦——」
伴隨車輪摩擦地面聲音的響起,七海佑紀的聲音也很快出現在了五更夜見的耳畔:
「好了,那麼安慰的時間結束了,yomi,我們也該出發了,不是嗎?」
「該死!!」
萩原研二微微一愣,才注意到自己太過於沉浸於他和五更夜見的對話之中,結果壓根忘記了七海佑紀的存在了。
「yomi!你不能跟著他離開!你知道他是黑葉會的——」
「我知道他是黑葉會的BOSS。」五更夜見定定地看著萩原研二,
「正因為如此,我才一定要去,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
說完,五更夜見就轉身坐上了副駕駛,他拉上了安全帶,最後看了一眼萩原研二,終于堅定地轉過身去了。
「好咯,那麼出發。」
七海佑紀將油門踩到底,而車也像離弦之箭般瞬間沖了出去,消失在了萩原研二的視野之中。
「yomi……」
望著車子逐漸遠去的影子,萩原研二終於還是放下了槍,目光變得複雜了起來。
只剩下一枚子彈了。
而那一枚子彈,就恰好打在了七海佑紀的肩膀上。
「失算了啊。」萩原研二嘆了口氣。
可是,五更夜見最後看向他的目光卻是無比的篤定,仿佛他真的能夠解決這件事情一樣。
要相信他嗎?
萩原研二攥著槍的手指逐漸收緊。
或許,這就是五更夜見所期盼的結果吧。
……
「感覺好一些了嗎?」
當車徹底離開了危險區域後,七海佑紀才看向了五更夜見,微笑著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