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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斑為自己的猜測欣喜不已。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人修, 你很在意螣蛇。」雙斑幽幽的話語聲徘徊在杏花林中,將花朵的芬芳都染上了冷意,「嘶嘶——你既然在乎,就該想想,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因為你在乎的螣蛇,更在乎我!」

  妖修猖狂的笑聲在杏花林中迴蕩。

  雙斑猜不透沈玉霏心中所想,卻將他與梵樓的關係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肆無忌憚地刺激著沈玉霏敏感的神經。

  「……人修,你不明白!嘶嘶——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妖修一脈衰頹,即便是同為一族的妖修,互相之間,都失去了聯繫——我們被逐漸剝奪神志,嘶嘶——連最基本的骨肉親情都無法顧及……你們人修,注重血脈親情,難道我們妖修就不注重了嗎?!」

  「……人修啊人修,你可曾想過,一個在世間孤獨了百年的妖修,嘶嘶——再見到血脈相連的親人時,是什麼樣的感受?」

  雙斑的蛇瞳中閃著莫名的光,仿佛自己能與螣蛇感同身受似的,無比篤定道:「你傷我,螣蛇勢必與你不死不休——」

  「……因為,我是這世間,唯一與他有血脈聯繫的蛇妖。」

  「……我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說到這兒,忽而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然後不顧被貫穿的七寸,不斷地扭動起蛇身來。

  撲簌簌,落花與蛇血一道,傾落如雨。

  鮮紅色的血珠濺得到處都是,腥甜的氣息在沈玉霏的周身瀰漫開來。

  ……他的確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雙斑——無論是從修為還是從身份上來說,他都應該毫不猶豫地將蛇妖斬殺才對。

  可偏偏!

  偏偏因為雙斑的話,沈玉霏面無表情地站在了原地。

  ——世間唯一的聯繫。

  這幾個字,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沈玉霏其實並不在乎,雙斑先前說的那些話。

  什麼「血脈相連的親人」,什麼「他在乎的螣蛇有了更在乎的人」……

  他壓根沒將這些話聽進心裡。

  因為沈玉霏了解梵樓。

  了解自己的螣蛇在世間,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可「唯一」二字,也是他所求。

  現如今,雙斑卻堂而皇之地將「唯一」二字奪走,與自己聯繫在了一起。

  沈玉霏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指甲也印進了掌心。

  「你怎麼敢……」

  陰寒的靈力在他的周身匯聚。

  「怎麼敢?嘶嘶——我就是要讓他與你不死不休!」

  雙斑見狀,忽而神經質地擰緊了蛇身。

  那道化為箭矢,深深沒入樹幹的靈力依舊散發著森森寒意,並因為蛇妖的動作,更深地陷入了血肉。

  雙斑疼得渾身都在打顫,蛇首上浮現出來的笑意,卻愈發歇斯底里:「合籍大典?哈哈……親眼看見你殘殺自己的手足,他還會與你在一起嗎?」

  「……痛苦,嘶嘶——我要你們都痛苦!」

  雙斑說到最後,忽而抻長了身子,一副要將身子完全由箭矢斬斷的架勢。

  他當著沈玉霏的面求死。

  因為他知道,沈玉霏不會讓他死。

  雙斑自以為拿捏到了沈玉霏的軟肋,肆無忌憚地對他冷嘲熱諷起來:「你怕了?」

  「……你當然會怕!嘶嘶——倘若我死了,即便你已經被螣蛇選為白矖,他也會離你而去!」

  蛇妖的慘叫聲與詭異的笑聲交織在一起。

  雙斑將自己的身體不斷地碾壓在箭矢上,反覆碾磨,伴隨著令人作嘔的經脈斷裂的聲響,他終是將一大塊肉從身上剝離開來。NanfNG

  他疼得雙目赤紅,鮮血染紅了蛇鱗,看向沈玉霏的目光也愈發怨毒:「嘶嘶——你後悔了嗎?」

  「……遲了!螣蛇很快就會來到這裡。你說,他看見我的被你傷成這幅模樣,還會與你行合籍之禮嗎?」

  「……自古人修與妖修就有不共戴天之仇!嘶嘶——我要他想起來!」

  伴隨著最後一聲嘶吼,雙斑狠狠地撞向了箭矢。

  他依舊以為沈玉霏會阻攔自己——因為他察覺到了沈玉霏對梵樓的執念。

  雙斑與那隻知道鑽進螣蛇廟,不自量力地進入幻境,接受考驗的青脊不同。

  ……螣蛇的身份,固然誘人,可他也有自知之明。

  九死一生之事太過縹緲,雙斑惜命,不願意用性命去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他反其道而行之,試圖利用自己的「巧舌如簧」,去控制修為高深莫測的螣蛇。

  而要控制螣蛇的第一步,就是控制白矖。

  雙斑心頭縱有千思萬緒,實際想起來,不過短短瞬息。

  他眼中的得意之色還沒有散盡,劇烈的疼痛就從身體裡迸發而出。

  原是沈玉霏壓根沒有出手,而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撞上箭矢,將一截雪白堅硬的蛇骨都給撞碎了。

  雙斑眼前一黑,連慘叫聲都沒發得出來,整條蛇就癱軟了下來。

  雙斑並非螣蛇,也沒有梵樓那樣剖骨施展秘術復活沈玉霏的決心,只是碎了一截蛇骨,就軟成了一條繩。

  「怎麼會……嘶嘶——怎麼可能……」

  他吐著蛇信,眼神空洞地呢喃,「你竟然不在乎……你怎麼可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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