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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話語落下,長桌一端的空位上浮現出了一個全息影像。

  李承欽猝不及防,猛地挺直身子,震驚地輕抽一口氣。

  楚環穿著淺藍色手術服,頭髮披肩,襯得一張俊秀的面孔只有巴掌大。高清全息影像非常bī真,她栩栩如生地坐在那裡,面孔蒼白,雙目呈現極深邃的幽黑,靜靜地望著楚淵。

  楚淵抬起頭,同她目光jiāo匯。

  無言的思緒在這模擬的空間中流傳著,冰冷的氣氛把時間凍結。

  楚環的眼睛仿佛黑dòng,所有光芒都被吞噬湮沒,轉換為濃濃的悲傷,無聲地流露出來。

  楚淵靜默地同她對視著,沒有說話。沒有辯解,沒有道歉。兩道目光猶如藤緊緊絞纏著,尖刺扎進對方的身軀之中,刺出鮮紅的血來。

  李承欽不禁低聲對司徒啟明說:“你這麼做,未免太過分了點。”

  “讓她知道真相不好嗎?”司徒啟明冷酷道,“既然我們將來要求得她的合作和幫助,那大家開誠布公,比哄騙著她為我們賣命,更光明磊落吧。”

  李承欽氣得啼笑皆非,卻又無法反駁。

  楚環忽而開了口,對楚淵說:“他們接到指令,要給我做個小手術,然後把我轉移去別處。”

  “是的。”楚淵說,“移除了你的逆磁裝置後,將你轉到一個可以物理斷網的地方。”

  楚環微微一笑:“你會來看我嗎?”

  “會的。”楚淵平靜地說。

  楚環點了點頭,影像消失了。

  楚淵收回了目光,投向司徒啟明。

  “你真是一個孤獨的可憐人。”

  他隨即下線離去。

  李承欽低笑兩聲,說:“這下你滿意了?”

  說罷不等司徒啟明回答,也下了線。

  華國使館的書房裡,司徒啟明坐在書桌前,伸手關閉了全息通訊。

  “爸?”司徒澤雅小心翼翼推開房門,看到父親的臉色,暗暗吃驚,拿不準該不該上前。

  “怎麼?”司徒啟明斜睨了女兒一眼。

  司徒澤雅斟酌了片刻,硬著頭皮說:“子彥說他想去探望媽媽。媽媽也說想讓他過去住幾天。”

  “隨便他們了。”司徒啟明冷聲道。

  司徒澤雅不敢再多說什麼,匆匆退了出去。

  興和宮的臨時手術室里,醫護人員正圍在手術chuáng前忙碌著。楚環俯臥著,後頸和肩露在雪亮的手術燈下。

  這是一台非常簡單的手術。半晌後,醫生就用鉗子將一枚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金屬裝置夾了起來,丟進了腎形盤裡。

  “咦?”一個護士忽然低呼。

  “怎麼了?”醫生立刻緊張起來。這位病人身份極其重要,出了半點差池,他全家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護士忙說:“地上有點水跡……病人好像……在哭……”

  “她還在全麻中!”

  “我知道。”護士訕訕。

  俯臥的女孩雙目依舊緊閉著,帶著供氧設備。然而依舊有一滴晶瑩的水珠自睫毛上滑落,滴在下方的地板上。

  第127章 回魂-4

  楚環醒過來的時候,人已不在興和宮了。

  飲馬山座老監獄位處城郊山區,偏僻幽靜。此刻又是初冬時節,萬物蕭索,糙木衰敗,縱使楚環的房間視野和朝向非常好,可以越過監獄的圍牆望見外面的山谷和田野,但是也沒什麼景色可看。

  這裡是軍事禁區,整棟大樓都處于禁網狀態,搜索不到任何衛星信號和任何短波,也沒有任何有線設施。楚環基本同外界斷絕了聯繫。

  而且她身邊人員的配置也發生了很大變化,由以往清一色華國人員,變為四國人員勢均力敵。一貫頤指氣使的言臨清傲不起來了,因為其他三國也都派遣了專家來,都比她資歷老,學識高,而且都比她對楚環更溫和親切。

  從此,女媧的所有數據,四國共享。華國不再具有優勢。

  新的房間果真如司徒啟明承諾的那樣,布置得十分溫馨舒適。這裡設施相當豪華,有私人的影院,帶游泳池的健身房,遊戲室,小溫室里栽種著奇花異糙,養著珍惜種類的鳥和魚。樓下甚至還有一個小網球室。

  如果楚環不去看窗外掛著電網的圍牆和巡邏的警衛哨兵的話,會有一種自己其實住在市郊高級酒店式公寓的錯覺。

  客房服務完美周到,三餐營養又美味,甜點花樣百出,還有各種名貴酒水隨她挑選。楚環有一個滿滿的衣帽間,裡面塞滿了標籤還沒有摘下的華服、鞋子、手包,以及珠寶首飾。

  “我怎麼覺得我像是個被人金屋藏嬌的二奶?”楚環忍不住對言臨清吐槽。

  “這是公主的待遇。”言臨清說。

  楚環噗哧笑了:“哦,這才不是。公主才不穿成衣。”

  言臨清一臉訕訕。

  所以這也只是類似公主的待遇而已。

  不過逆磁場裝置摘除後,楚環的身體倒是立刻開始恢復。低燒退了,jīng神和食yù都回來了,睡眠也正常了。

  屋內還是有一些低端的家用電器,楚環可以隨意cao控它們。但是她不能離開這套華麗的公寓,甚至她靠近窗口,就會發現樓下警衛會增多。

  幽靜的山野延綿數里,只有這麼一座孤寂的老監獄佇立在山腰上。楚環覺得自己這下真的像被關在塔中的公主。王子和巫師,不知道哪個更先找到她。

  楚環忍不住想,九兒當年幾乎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她那時候是怎麼一種感覺呢?

  那個孩子從出生起就沒有怎麼接觸過外界,可以想像她是多麼嚮往著外面。而楚戟作為暗衛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兩人在孤單寂寞之中互相取暖,又一起並肩戰鬥。

  他們怎會不相愛,怎會不生死與共呢?

  因為斷網,電視自然成為了一個擺設。不過有專人會每天早中晚各來一趟,帶來當日新聞。

  他們並不瞞著外界發生的事。楚環知道遊行的qíng況,知道網絡上如火如荼的“AI威脅論”和“女媧救世論”的辯論。而11.28祭臨近,抗議者有所收斂,為了能夠順利而體面地祭奠建陽公主,同意暫停了遊行。

  就在祭典前一日,楚環接待了她入住後的第一位客人。

  這日下午陽光極好,楚環坐在落地窗前的貴妃榻上拿著光子板看書。初冬暖融融的陽光曬得她有些昏昏yù睡,早就忘了光子板上的書看到哪裡了。就這時,門口一陣細微的騷動,那個男人屏退了隨行人員,走了進來。

  楚環眯著眼,看著男人高大魁梧的身軀朝她走近,深灰色的大衣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

  男子走到跟前站住,低頭俯視著她,似乎在猶豫著該怎麼打招呼。

  楚環倒是先笑了:“我也想著該輪到你了,承欽。”

  李承欽眉頭輕皺著,脫去大衣,在楚環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這個少女。

  室內溫暖如chūn,她穿著一件牙白色針織衫和一條淺灰色的棉裙,腳上套著一雙雪白的長筒襪。黑髮披肩,面孔清瘦而俊秀,一雙杏目蘊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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