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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不想等我們過了好幾年千辛萬苦地回到楚國,牧兒已經替他成了太子,而且連孫子都生了倆了。而且不是我不信任牧兒的能力。但是他畢竟太年輕稚嫩,不是那幾個老狐狸的對手。況且楚淵生死不明,父親和家裡的孩子會非常擔心。

  而我也很想回去見見家人,見一見那對雙胞胎。

  上一世我沒有做成母親。而這一世我就白撿了兩個這麼大的孩子。命運替我節省了懷胎十月的艱辛,分娩的痛苦,半夜起來餵奶的崩潰,十來歲青chūn期的叛逆等等糟心事兒,直接讓我和孩子們可以平等自然地做朋友。我不該làng費這個好機會。

  所以我們決定先去聖馬丁,打聽一下qíng況,給朱雀補充能量。朱雀是我們手中唯一的機甲武器,沒有武器,就算是楚淵這個黑暗哨兵也不方便赤手空拳對戰機械士兵。所以我們倆戰略xing地慫了。

  而且我們也需要能儘快和大周的人取得聯繫。只可惜我們在這裡沒有可信任的人……

  “睡了吧。”楚淵枕著雙手,閉著眼低聲說,“一切等我們到了聖馬丁再說。”

  楚環關了手環,翻身躺在他臂彎里,長嘆了一聲。

  “給我說說孩子們吧。”

  楚淵想了想,說:“思思從小xing格就qiáng勢霸道,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會去搶譽兒的玩具,會哭會鬧,事兒jīng一個。譽兒雖然是弟弟,但是一直很讓著她,很聽話乖巧,腦子特別好使,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他們學走路那陣子,我帶著他們去……”

  楚環在楚淵的絮絮聲中睡去。

  朝歌,連日的yīn郁終於結束。仲秋明亮的陽光再度撒滿大地。木樨花受凍之後再被溫暖的日光籠罩著,濃烈的芳香如揭開了瓶塞的美酒一樣飄湧出來,浸透了每一方清洌的空氣。

  學生們拖著行李,穿過滿目瘡痍的校園,陸續離校。預備役的學員則已經穿好了軍裝,准被按批次去各國軍部報導。

  李鳳笙一身筆挺的軍裝從校辦大樓里走出來,引得沿途少男少女紛紛投來多qíng的目光。他視若無睹,板著臉大步朝前走。

  “李鳳笙。”司徒子彥亦是一身軍裝,卻是迷彩作戰服,讓一貫斯文矜持的他多了幾分不羈與灑脫。

  兩個青年對視了一眼,臉上掛著同一款憂愁,倒不禁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嘆來。

  運動場的看台已在襲擊中被毀了大半,如今學校停課,還不知何時才能把這些設施修葺完善。兩人在保存尚且完好的貴賓席上坐著,俯瞰已面目全非的場地。比賽那一日的歡呼和喜悅仿佛還在上一秒,大夢醒來,才驚覺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你什麼時候回去?”李鳳笙問。

  “父親想讓我留下來。”司徒子彥說,“從波提亞最後關閉蟲dòng時的舉措,他覺得他們內部或者本土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他們倉促撤離。所以朝歌暫時是安全的。但是很多僑民要撤離,一些合作項目也要暫停。他覺得這是個鍛鍊我的好機會。”

  “我父親也覺得他們短期內不會再派兵侵略。”李鳳笙說,“但是這一次侵略就足已讓朝歌十年不振了。”

  “關於楚環,令尊怎麼說?”司徒子彥問。

  李鳳笙喝了一口啤酒,無jīng打采,“還是老樣子,說她就算活著,也回不來了。楚太子真的為了救楚環也被困在蟲dòng里了?”

  “至少他們是這麼說的。”司徒子彥說,“楚淵是現今唯一的一位黑暗哨兵。而從他震撼亮相到失蹤,也不過短短半個多小時。一個太子,為了救一個嚮導,生死不明。”

  “他和小環好像關係不淺。”李鳳笙說,“當時你在場。小環都和你說了什麼?”

  司徒子彥面容晦澀。女孩臨別時那回頭一瞥歷歷在目,每次回憶起都如針戳心,帶給他難言的痛楚。

  “她什麼都沒說。”司徒子彥話語艱澀,“但是他們一起駕駛朱雀,一起作戰,配合無間,就好像早就是一對搭檔。”

  李鳳笙捏著啤酒罐,無限惆悵,“她也什麼都不和我說。她好像一直都沒有打算和我們深jiāo。好像……好像她知道自己隨時都會離開一樣……”

  司徒子彥放下啤酒,站了起來,“天子今日在宮裡舉行募捐酒會,你會去嗎?”

  李鳳笙譏諷冷笑著點了點頭。

  波提亞撤軍後,李鳳笙得了李承欽之命,親自去地下安全堡壘里,把天子半勸半恐嚇地拽了出來,做了一次安撫民心的電視演講。電視上的天子看著比他的百姓還更需要安撫,仿佛外面有個風chuī糙動就會掀開地毯鑽進去的德xing。

  這次募捐酒會其實唐華兩國聯合舉辦的,目的是為了聯合一下朝歌本地勢力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對策。蒼王派了大使前來,而楚國自己的太子下落不明,有些無暇他顧。

  其實眾人心裡已有數,朝歌重創,天子無能。恐怕最先被吞併的不是楚國,而是天子國了。而蒼楚兩國身負羈絆,自顧不暇,瓜分天子國的主力軍必然是唐華兩國。

  如今還能並肩坐在運動場上喝啤酒的兩個青年,也許過幾日再見,就已只剩敵對國王子公侯這唯一的身份了。

  而對那個神秘不可捉摸的黑髮少女的懷念,也將成為他們倆唯一的聯繫。

  “如果她能回來……”李鳳笙望著晴空,“不論多少年後,她能回來……”

  “我也許還會和你爭奪她。”司徒子彥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話,告辭而去。

  李鳳笙悶笑著,灌了一口啤酒,“也許還輪不到我們兩個上場的份兒呢!”

  司徒子彥走出了運動場,步伐從容地穿過凌亂的校園和一群群撤離的學生,來到了校醫院。

  兩名華國使館人員已在門口等候許久,見了他畢恭畢敬地欠身,延著他前往住院部,來到了三樓的一見病房門前。

  特勤人員從病房裡退了出來,待司徒子彥進去後,關上了門,守在門口。

  單人病房裡,陽光撒滿每個角落,讓單調的房間顯得生機勃勃。

  一個少女忐忑不安地坐在chuáng邊的沙發上,見到司徒子彥進來,立刻起身,侷促地有些不知道把手往哪裡放的好。

  “子彥……公子……”

  “叫我子彥就好。”司徒子彥朝她溫和微笑,“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用這麼拘謹。坐下聊把,雪莉。傷好些了嗎?”

  少女面孔俏麗,身段玲瓏有致,一雙黑溜溜的眼珠機靈地轉著,正是楚環的好友方雪莉。方雪莉在這次襲擊中也受了傷,自二樓的樓梯上跌落下來,左手臂骨折。此刻她的左手臂還纏著紗布,行動略有些不便。

  “已經好多了。”方雪莉拘謹地坐了下來,“其實本來就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傷,根本就不用住院的。我今天可以出院嗎?”

  “出院了,你打算去哪裡呢?”司徒子彥問,“學校已經停課了,學生都被要求回家。你雖然是預備役學員,但是不是作戰專業的,又才是大一。你在華國也一沒親人,二沒有住所。與其回去,不如接受我的安排,先在朝歌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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