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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料的微博也在當天被平台打上了造謠標籤。

  於懷平叫了聲好:“就該這樣!那如今輿論倒向你們這邊了?”

  江雨生點頭:“其實我們倆又不是明星偶像,話題又能熱多久?這兩天已經沒什麼人討論這事了。”

  “我還聽敏真說,顧元卓演講完,你一感動,就和他當著校領導的面手拉手地走了?”

  江雨生臉頰飄過一抹紅暈,切著削好的蘋果。

  於懷平樂不可支:“那然後呢?”

  然後?

  那天回家的路上,江雨生開車,顧元卓則一路上都在聯絡律師和公關,商量應對方案。江雨生鎮定得出奇,將車開的極平穩。

  待進了家門,江雨生轉身就將顧元卓推在門板上,餓虎撲食似的咬住他的唇。

  隨後的記憶更是癲狂又凌亂,從白日,一直延續到入夜。

  都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了,這麼劇烈的折騰不再適合他們。可是但是兩個人都紅了眼,著了魔,感情放肆地爆發,完全不受理性控制。

  有一股灼熱焦躁如岩漿自江雨生的身體裡噴涌而出,將兩人包裹住。

  江雨生極度興奮,想放聲大叫,想哭,想狂奔,想飛翔。

  他想大聲傾訴自己的激動、感激,卻是覺得所有的語言都顯得如此蒼白,完全無法精準地表達他所想。他想傾盡一切去回報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愛與保護,卻發覺自己所能做的那麼有限。

  複雜而充沛的情緒將他逼到極端,他選擇用最原始直接的方式去發泄。

  那就是緊緊擁抱和親吻他那個男人。

  多希望一吻就能到白頭。從此以後,刀山火海,陽光雨露,他們永不分離,一起共度。

  於懷平斜睨著江雨生,將他眼角眉梢的春意盡收眼底。

  他心領神會,吹了一聲輕飄飄的口哨:“你可以不用跟我說細節了。我現在的身體恐怕還承受不了那麼刺激的內容。”

  江雨生丟了一記白眼過去。

  VIP病房裡,於懷平靠坐在床頭。過長的劉海被他頑皮地用頭繩紮成了一支衝天炮,立在頭頂,一把抓著能將人拔蘿蔔似的拎起來。

  寬鬆的病號服穿在身上,將於懷平襯托得十分清瘦。可是他的臉色不再青白黯淡,眼中不再是一片心如死灰的霧霾。

  於懷平吃著江雨生切好的蘋果,嘴唇紅潤,指甲呈現健康的粉色。

  這顆新的心臟,健康蓬勃,將充滿生機的血液輸送向四肢百骸,驅散了瀕死的晦氣。

  於懷平就像一塊烈火過境的焦土,終於等來了雨季。皸裂的大地濕潤鬆軟,在野火中逃過一劫的草木自土中抽出了嫩綠的枝葉,開始新的輪迴。

  “於姐說你基本上度過難關了。”江雨生道,“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堪稱奇蹟。”

  於懷平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見到他了。”

  “你的前男友?”

  於懷平點頭,目光投向前方一處無名的空間。

  “我感覺自己躺在手術台上,醫生正從我身體裡取出那一顆報廢的心臟,那顆本屬於他的心臟。就那時,我看到了他。”

  於懷平眼神飄忽,道:“他對我笑了。”

  那個少年還是當年的模樣,清爽俊朗,穿著球衣,一頭亂糟糟的黑髮。濃眉,下巴上一塊小傷疤,全都清晰可見,一如往昔。

  他站在手術台邊,注視著垂死的於懷平,那含笑的目光里飽含著悲憫。

  那是一道跨越生死界線而來的目光,是代替神在凝視著世人。

  “長久以來,我都覺得他是恨我的。”於懷平說。

  江雨生說:“死人是沒有情緒的。”

  “你不懂。”於懷平苦笑,“他是被我害死的。當時開車的人,是我。”

  江雨生卻說:“我都聽於姐說了,是對方的卡車逆向行駛,在拐彎的時候衝到了你們的車道上。不論換誰開車,一場車禍都難避免。而他後來被確診腦死。腦死的意思……”

  “我知道什麼是腦死。”於懷平說,“但是對於所愛的人來說,大腦和軀幹,肉體和靈魂,都是我們所愛的一部分,有什麼區別?”

  江雨生只得嘆氣:“你還要自責多久?”

  於懷平說:“我一直覺得他是恨我的。我得到了他的心臟,可是這顆心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出了問題。我以為這說明他並不想把心給我用。我一直覺得他想我下去陪他……”

  “可是他卻對你笑了?”

  “是。”於懷平輕輕吁了一口氣,“他笑得那麼輕鬆。他對我說,他不能再繼續守護我了。”

  江雨生動容。

  “原來他一直在守護著我呀,雨生!”於懷平眼中淚光涌動,“我竟然不知道。我一直以為他恨我。”

  幻夢裡,那少年目光繾綣,說:“你會好起來的,懷平。你會好好兒的……再見……”

  “雨生,他同我說了再見……我們倆陰陽相隔多年,但是從未來得及告別。”

  江雨生的眼眶不禁微微濕潤。

  於懷平說:“當時我就心想,我要活下去!我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得長長久久,活得極其有意義。我一而再地被人續命,老天爺不讓我死。那我要活得比所有人都賣力!”

  江雨生緊握著於懷平的手,“我相信你會的,懷平。”

  “咦?怎麼好端端的又掉眼淚?”敏真推門探頭,青春秀美的面孔霎時將整間病房照亮。

  於懷平莞爾,招呼她過來:“聽你舅舅說,你現在有了兩個小男朋友,我還擔心你沒功夫來搭理我這個老頭子了呢。”

  “他們倆哪裡能於哥你比呀。”敏真笑嘻嘻地拉著於懷平的手坐在床邊,“你什麼時候能出院?我給你舉辦一個盛大的出院派對!”

  於懷平摸了摸女孩蘋果般的臉頰:“我這嬌軀還脆弱著呢,可經不起鬧騰。等我養好了身體,帶你去天山騎馬。我在那邊有個小牧場。”

  敏真又同於懷平膩歪了半晌,一看時間:“我約了子紹和傅閆看電影的,該走了。”

  “一口氣約會倆?”於懷平嘖嘖,對江雨生道,“這丫頭頗有我當年之風。我於懷平雖然退出江湖了,但是後繼有人呀。”

  “別拿你成年人的猥瑣去衡量人家。”江雨生呸道,“小朋友們一起看電影喝汽水,純情得很呢。”

  敏真從於懷平那裡順了一個蘋果,一邊啃著一邊走下樓。

  半路碰到於懷安。她正在和一個高大的男醫師聊天,笑意嫣然,昔日的愁苦一掃而空,秀雅的面孔發著光。

  那男醫師有幾分眼熟。敏真多看了兩眼,認出對方正是於懷平的主刀醫生。

  此君年紀同於懷安差不多大,已是醫院裡的頭把刀,顯然是一位相當優秀的專業人士。

  他並不是很英俊,至少沒有郭信文好看,但是有一種現今在男人身上很少見的儒雅端方,令人聯想到古代的如竹如蘭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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