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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子孫能控制聖主,他是性情柔順溫和的Omega。從他對夏利唯命是從的態度來看,他顯然非常好控制……
紅衣大主教們高懸著的心隱隱尋到了一個著落點。
他們重新埋下頭,專心地為老教皇禱告。臥室里的氣氛重新恢復了嚴肅和哀傷。
*
阿方索二世的葬禮在七日後順利舉行。
雨季終於結束,空氣中的水氣被熾烈的陽光蒸發乾淨,西林進入了乾燥炎熱的盛夏。
這一場葬禮遵照一貫的傳統,允許各國媒體前來進行實況轉播。
萊昂位於旗艦里的辦公室里,有著一面一百八十度的全息屏幕牆。這一日,屏幕里播放的所有新聞,都是教皇的葬禮。
金髮皇帝獨自靠著辦公桌站著,手裡端著一杯咖啡,在人群之中搜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張面孔。
媒體們的鏡頭意味深長地從紅衣大主教們的臉上逐一掃過,解說員本該凝重的語氣也在這一刻多了幾分興奮。
「下一任教皇,將會在這些紅衣大主教之中誕生。就在明日,將在教廷內部展開初選的投票,選出十四位教皇候選人……」
很快,拜倫帝國中央新聞局的攝影無人機在人群中搜尋到了他們的特殊目標,鏡頭定格在了一名雪肌烏髮、面孔俊雅的大主教身上。
萊昂微微一笑,放下了咖啡杯,冰藍雙眸霎時溫柔如春水。
這些日子以來,伊安表現得非常體貼。他儘可能地抽空陪伴著恩師夏利大主教,安慰他,幫助他想解決辦法,陪同夏利到處去遊說。在葬禮上,他也一直扶著夏利,就像個孝順的兒子。
夏利在短短數日內蒼老了二十歲不止。他自然不肯服輸,可心底也隱隱明白自己大勢已去了。
人類所能做的最大的噩夢,大概就是長久以來的噩夢終於變成了現實吧。
當夏利被伊安扶著,隨同教皇的棺木,一步步朝教廷外走去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紅毯盡頭的聖壇上,將會擺放上教皇的寶座,就位於聖光架的下方。那是他耗盡了半輩子,做過無數件引以為恥的事,都想坐上去的寶座。
可是自己非但沒有朝它走去,還在步步遠離。
「您還好嗎,大人?」伊安握著夏利冰涼、皮肉鬆弛的手,關切地問,「您看起來有點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夏利無意識地搖頭。他腦中的悲觀絕望的情緒在身邊這位光明嚮導的激發下,不斷放大,強烈的精神力刺激讓老人頭暈目眩。
「大人?您需要休息一下嗎?大人?」
夏利暈倒在了地上。他昏迷前最後的記憶里,是伊安驚慌地呼喚自己的聲音。
當所有媒體都在用遠鏡頭記錄夏利暈倒和被人扶走的畫面時,只有拜倫國的一台無人機忠實地至始至終都鎖定著米切爾大主教的臉。
遙遠的拜倫帝國軍星艦上,皇帝走到全息屏幕前,指尖輕輕觸碰著戀人的輪廓。
也只有拜倫國的鏡頭捕捉到了伊安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一時間,萊昂的笑容無比自豪。
*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做上教皇的嗎,伊安?」
一年後,重新被萊昂尋找回身邊的伊安已辭去教皇一職許久。
即便整個世界都在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宗教革命,許多國家的統治者都效仿萊昂納多三世,成立本國的新教。但是西林的教宗在人們心中始終是一個神聖的符號。
米切爾教皇,即伊安一世在世人意料之外上位,只做了不到半年的教皇,就匆匆辭職,並且隨即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但是他在位期間,以極其強硬的手腕對教廷內部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整頓和清肅。重整教規和法紀,修訂教義,徹查貪腐……
那時已同聖主聯手的伊安掌控了教廷軍。在軍事強權的脅迫下,無人敢對這位年輕的教皇發表反對意見。
教廷這個爛到芯子裡的蘋果,被伊安剜去了腐肉。這一場改革得到了教廷內部改革派和信徒民眾發自內心的擁護,也為伊安贏得了不可磨滅的金子般的口碑。即便在伊安辭職很久後,人們依舊將他視作在位的教皇。
可惜米切爾教皇離去後,聖主的失控讓教廷高層無人願意去做教皇,便以七大長老團的形式暫時管理著教廷,米切爾的改革路線雖然保留了下來,進度卻驟然放緩。
有關米切爾教皇的下落,在那之後半年的時間裡,一直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他因為改革觸及了太多人的利益,被暗殺了,偽造出了退位的假象。有人說因為他已教皇之尊卻懷了身孕,被聖主親自處置了。當然,也有人說,他腹中孩子的父親想要爭奪聖子,將他綁架走了。
孩子的父親,萊昂納多三世陛下正站在醫療室的玻璃牆外。裡面,伊安穿著病號服做在床上,正在做體檢。
「大人的身體恢復得不錯。」羅蘭醫生向萊昂做報告,「他的各項指標都恢復到了正常水平,也不再缺鐵了。精神網的波幅在增長,雖然很緩慢,但是比上一次檢查增強了3個點。還有,有關他的子宮……」
萊昂把目光轉了過來:「怎麼了?」
「恢復得非常好。」羅蘭醫生說,「我們檢測到他已重新恢復了排卵的功能。他上一次手術後的瘡疤已完全修復了。他現在的身體已能再一次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