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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眼熟,那根本就是皇后!

  「娘娘?您不是要回玉瑤宮麼?」怎麼還在這?

  清鳴掃了他一眼,淡定道:「本宮在賞花。」

  「哦……可是娘娘站著不累麼?那邊有個石凳,還有賞花的亭子呢!」召南指著區區幾步之遙的石凳與稍遠點的亭子。

  你以為我不知道坐著比站著舒服?這不是走了半天還沒走到麼……

  面紗下,清鳴拉長了臉。眼睛突然掃到他端著的那杯茶,舔了舔乾澀發白的嘴唇,問:「這茶誰的?」

  提到這個,召南的心情又鬱悶了起來。

  「這是陛下的茶——」

  話還沒說完,就見皇后雙眼一亮接過茶杯塞到面紗底下一飲而盡。

  清鳴將空茶杯重新放回盤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謝謝你了召南,下次介紹爾雅給你認識。」

  「這……陛……皇……呃……」

  召南被皇后毫無預兆又快如疾風的舉動與無厘頭的話弄得措手不及,語無倫次起來。

  「好了,退下吧。」

  想起回玉瑤宮之路漫漫其修遠兮,清鳴又沉重起來。

  突然壓低的語調透出一股威嚴,召南幾乎是反射性地跪安退走。

  待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走出了小花園。看著空空如也的茶杯,一瞬間,他突然明白了皇上那古怪要求背後的真正用意。

  似乎,他的全身家當可以保住了?

  御書房內,「金屋藏嬌」的討論在繼續。

  「青墨坊的房子如何?」

  青墨坊位於城西平民區,品流較為複雜,京官中最低品級的也不願住在那邊。而京城的權貴高官多半住在城東的上陽坊與崇儒巷,與青墨坊隔了整座京城,包括高尚書府。

  高遺愛聞言卻露出面聖以來第一個笑容,明艷照人。

  「謝皇上!」

  鳳皇回以燦爛笑意:「女官多禮了,購房的銀子與朕的中介費從你俸祿里分期扣。」

  「……」

  金屋藏嬌?開什麼玩笑。金屋不要錢啊?

  自從鎮國公造反失敗之後,天下太平了許多年。鳳皇經過反思,深刻地認識到,謀反這種樂子不是常常有的,要靠天時地利人和。而從解東風身上,他看到了——唯有剝削臣脂臣膏才是長久有效的可持續性樂子。

  尤其他接手的還是一個入不敷出的國庫,一點一點地填滿它不是很意思麼?

  於是君臣一心,上行下效,其樂融融奔小康。

  然後,一個關於「喪心病狂慘絕人寰狼狽為奸斂財二人組」的傳說漸漸在朝野內外傳開……

  月上柳梢,夏蟲喧鬧。

  按例女官不得在宮中過夜,高遺愛也在入夜前便離開了。多虧這位能幹的女官,堆至等身的奏摺早已批完。

  窗口的竹製風鈴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須臾間,御書房內多了一個人。

  為出差的十一代班貼身影衛之位的十九跪在案前:「啟稟陛下,高遺愛的生母的確過世了,就在半個月前。死因不明,說是落水身亡。」

  如同許多嫁入的悲劇一樣,高遺愛的生母出身卑微,高尚書納她為妾後新鮮勁過了,很快就棄如敝屣。高遺愛是第四個女兒,無長兄,求子心切的高尚書對她這個庶女的出生乃至成長一直不聞不問,直到高大小姐的及荓禮上,她的才貌喧賓奪主驚動四座,更有列席的遊方道士說她有極貴之相,將來必能「位極萬人之上」。

  一個無情的父親,一個長期被欺壓壓抑之下神志不清的母親,一堆如狼似虎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的家人……如今,唯一的牽絆已去,莫怪她急於脫離。

  至於萬人之上,雖然她資質不錯,但現在還差得遠。

  不過,先帝那麼昏庸,在位期間都能有一個名動六國的女將軍,他憑什麼不能培養個把女丞相女尚書出來?

  鳳皇慵懶地躺在躺椅上,閉目沉吟道:「影閣中有沒有要歷練的?讓他們都到青墨坊去,不管坑蒙拐騙奸/淫擄掠,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賴住高女官。」

  聽到坑蒙拐騙時,十九已是面色有異,再到奸/淫擄掠,不由虎軀一震。

  他想說,影衛雖然行蹤飄忽手法各異好歹也算王師,怎能如此下作……

  他還想說,奸/淫擄掠什麼的,現在影閣里需要歷練的除了剛加入的幾個小師妹之外就剩那位金貴的寶寶少爺了,而寶少爺他,才6歲……

  千言萬語最終還是匯成一句——「遵命,陛下。」

  察覺他遲疑著並未退下,鳳皇微微抬眉問:「還有什麼事?」

  十九咽了咽口水,乾巴巴地說:「娘娘她……還在花園裡。」

  「你不早說!」

  一聲氣急敗壞的爆吼,一個身影迅速從躺椅上躍起,電光火石間已出了御書房。

  十九看著被甩得合上又打開不斷震動的門,吶吶地自言自語:「陛下真的沒學過武功麼……」

  月光之下,睡在亭中長長石凳上的女子顯得孱弱而楚楚可憐。

  掀開她蓋住整張臉來防蚊蟲的面紗,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面容平靜似水,眉心卻有幾分糾結,想是睡得並不舒服。

  鳳皇為她除去束縛又不透風的鞋襪,又脫掉自己薄薄的紗質外衣包住她的裸足,避免蚊蟲叮咬。

  清鳴輕輕喟了一聲,眉心漸漸舒展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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