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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說是母親,他跟這個女人長得一點都不像,說出去是母子,恐怕都沒有人相信。可他卻是為了她,為了那所謂的親情,出面去救她,可她呢,卻讓她背了這麼多年的鍋,自己卻跟別人在外面瀟灑快活?

  他圖什麼?

  季言偏頭看向四周的鄰居,只見那群人正衝著他指指點點,似是在指責他今日之行的可笑。季言伸手將臉上的雨水給抹去,剛要站起身,身後卻是有警車的聲音響起。

  季言被人從地上拽起的同時,他就看見女人指著他大喊出聲,「警官,他瘋了,你們把他關起來,再也別放出來了……」

  「我沒瘋你們放開我……」

  「季先生請您配合。」

  「她才是兇手!你們抓錯人了!放開我……」

  「季先生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手腕被鎖上手銬時的疼痛,季言的一雙眼睛變得猩紅如血。

  人都是自私的,他救她出深淵,而她卻因一己私利,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推向另一個深淵之中。

  死一人可安天下,救一人卻要亡了天下,他救了人,安了天下,可又有誰來救他?

  誰又來救他呢?

  季言閉上眼睛,身上的魔氣更盛了幾分。

  四周的景象全部湮滅在濃郁的魔氣之中,他站在被魔氣籠罩著的漩渦之中,握著長劍的手在隱隱發抖……

  心魔說的不錯,所有人都該死……

  所有人都該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胸口突然的刺痛,讓季言擰緊眉頭,猩紅的一雙眼中划過了一絲清明。此時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有一塊地方在隱隱發燙。

  他捂住胸口的同時,不知為什麼會讓他眼眶酸澀,他總覺得以前似是有那麼一個人曾經有護過他,會聽他訴說這一腔酸楚,可後來他卻消失不見了……胸口的痛楚越來越重,季言閉上眼睛的同時,眼前又換了另外一個景象。

  那是一個醫院,而他躺在一個潔白的房間之中,這個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四面無窗,站在床邊的幾個護士正按著他將一支鎮定劑注射進身體。

  季言擰緊了眉頭,但不知道是藥力的作用還是胸口太痛,他再次昏睡了過去,等到醒來時,屋內空無一人。他醒來又睡去,來來回回數次之後,他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已經躺了多久。

  只知道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過,而他四目望去,卻只有這間四面無窗的房間和他自己……

  心裡那股子沒來由的恐懼與怨氣隨著時間推移一天比一天加劇,這讓季言越來越痛苦……

  誰來救救他……

  救他出去……

  眼眶之中有一滴淚像是落入平靜無波的湖水之中,在平靜的湖面上濺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阿言。」

  半夢半醒之間,一道溫柔的清淺的聲音似在耳畔響起。

  是誰來了嗎?

  是幻聽了吧……

  季言自嘲的一笑,就在他打算再次睡過去的時候,放在一側冰涼的手被一人執起,幽冷的蓮香在鼻間拂過,剛剛那個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來護你了。」

  誰?

  誰在那?

  與此同時,心中一個電子機械的聲音響起。

  【06:宿主綁定成功,歡迎進入小世界。】

  【06:此趟旅程為您服務的系統為工號06……】

  06到底說了多少話季言都沒有聽清,他只是張了張口,問了一句,「……可以幫我離開這裡嗎?」

  【06:可以。】

  季言笑了,「那就開始吧。」

  *

  季言猛地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混沌一片的世界,可掌心的溫暖卻告訴他,現如今這片天地之下卻不再是他一個人。

  經此一遭,他終於明白過來,這一切因果竟然是這樣的。

  親情背叛,被困於深淵。

  記憶當中那個所謂的現實世界才是他所經歷的第一個世界,是這裡一切的投射,是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懼來源。

  心口的位置似乎還在發燙,季言捂上那處,似是能感受到那處的溫暖,他低頭笑了一聲。

  傅雲華:「醒了?」

  季言嗯了一聲,聲色沙啞的喃喃的出聲,「我一直在等你。」

  一年,十年,百年,他終是等來了一個人救他出深淵。

  「我知道。」傅雲華透過面前的混沌黑霧望向不知名之地,「那一次我來晚了,可以後不會了。」他抽回目光,握住了對方執劍的手,安撫出聲,「別怕,我會陪著……」

  一個你字還未發出聲,季言就扣住了傅雲華的肩膀吻了上去。

  傅雲華的腳步向後退了一步,睜大了眼睛。

  季言的手改為摟著對方的脖頸。

  傅雲華自記事起,推崇的變是尊師重道,禮儀為重,活了大半輩子絲毫不敢逾越。可是後來再遇見季言之後,什麼禮儀,規矩全都成了放屁。

  而今他為了一個人而來,亦是為一人而活,他只知道現在這個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唇齒相依,傅雲華收緊了摟著對方腰身的手,閉上眼睛加深了這個吻。

  季言收緊了攥著對方衣襟的手,風中一滴眼淚從眼眶之中滑落而出,落於唇齒之間。

  季言:「傅雲華,我從來沒有哪天如今天這般高興。」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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