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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紋在衣領以下的位置,又是後背,平時別說是別人,連自己都看不到。

  漸漸的竟都忘記了。

  他的手指只是很溫和地,沿著紋身的形狀摩挲著:“為什麼紋一對翅膀,我記得這是挺俗的一種圖案,幾乎所有人想不到紋什麼,都會選擇這個,”他真的看得很仔細,圖案從脊椎綿延到肩胛骨,“不像是你會選的。”

  他的話,恍惚像是那個法國紋身師說的話。

  那個人建議她挑些特別的圖案,可是她卻仍堅持紋這個。她不知道別人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可當時的她,只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束縛在許南征身上,不管是生活還是感qíng,無論走的多遠,都逃不過這個結局。

  所以她只想紋下個不可磨滅的印記,忘記他,徹底遠離。

  整個紋身過程持續了四個小時,據說是女人能承受的極限,她全程沒抹麻醉藥。紋身師怕她真的吃不消,不停勸她這圖案的面積,起碼要兩次才能完成,可自己依舊堅持下來??

  “好看嗎?”她截斷了自己再回憶的念頭。

  他沒說話,只是從身後環住她,很輕地親吻她的後背:“好看。”他湊在她耳後輕聲說,聲音帶了些懶散隨意,隨著後背溫熱的觸感,讓她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太溫暖的擁抱,早已習慣的親吻。

  這麼多天,自己有多累,他就有多累,甚至更疲憊。

  他也同樣是接受了調查??她忽然反應過來什麼,轉過身,直視他的眼睛:“你放這麼長的假,是不是也因為受賄案?”韓寧難得愣了下,才嘆口氣:“還是瞞不住你。不過不算嚴重,我說過,我比許南征qíng況好太過,他到現在還被監控,我不是已經恢復自由身了嗎?”

  她啞口無言,其實早就該想到的,年底這麼忙他怎會有那麼長的假期陪自己去旅行。這案子嚴重,他作為高層又怎麼會輕易就脫了關係?是自己把太多注意力,都放在了許南征身上。許南征本就新聞多,又趕上3GR上市,自然媒體會緊盯不放。

  可韓寧呢?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處境。

  心疼內疚,還有很多複雜不清的qíng緒,讓她有些說不出話。韓寧看見她的眼睛又開始發紅,立刻就消散了笑意,吻了吻她的額頭:“我不是說沒事嗎?最多是以後讓老婆養,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就被氣的笑了:“好,把你所有的動產、不動產都登記造冊,一一匯報——”

  話沒說完,就被他忽然摟住,狠狠吻了下去。她被嚇了一跳,卻很快就閉上眼,回應這個綿長而深入的吻。

  他不停往前走著,她就順著他的腳步,不停被他吻著後退著。直到走到chuáng邊,他才放開她,低聲說:“昨天看你哭的像個小孩子,你這人,看起來對什麼都鐵石心腸,可哭起來卻比那些沒事兒就哭一鼻子的女人還難勸。”

  她雙手攬住他的脖子,很淡地笑著:“你知道女人最忌諱什麼嗎?就是用來被比較。”

  他嗯了聲,反覆地輕吻著她的耳朵:“我沒有比較,我是心疼你。”

  她感覺他滾燙的手心撫著自己的後背,還有腰間的皮膚。反反覆覆,撩撥著兩人之間的溫度,沒有語言的jiāo流,到最後他才低下頭,輕咬住她突出的鎖骨??

  忽然一陣嗡鳴,是韓寧的簡訊。

  他蹙眉,拿起手機看了眼,臉上的輕鬆盡去,輕吁口氣:“我爸來了。”

  “他秘書說他只是路過北京,我去陪他吃頓晚飯,”他邊摸出煙,邊解釋,“今晚不是你們第一次見面的好時機,我估計要被教訓一晚上。”

  韓寧剛才準備點燃,就側頭看到她因剛才纏綿而發紅的臉,心中一暖坐下來:“完了,我捨不得走了。”

  蕭余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能正經一點,這次事qíng這麼大,小心晚上見到你爸有去無回。”說完,想起這些天自己對他的疏忽。

  零零碎碎的畫面,從眼前滑過,他疲憊的神qíng那麼明顯,自己卻沒察覺??

  “不要胡思亂想,”他抱了抱她,“下去放鬆一下,約個朋友吃吃飯,聊聊天。”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四章瓦解的誓言(2)

  他一走,整個屋子都空下來。

  這樣的工作日她也不知道能約誰,只能獨自在街上閒逛。北京十一月的風起來了,冬日的風,縱然再厚的衣服也能chuī透。

  大多數人都匆匆走過,她無所事事,反倒是走得很慢。

  昨晚哭了一整夜,早沒了元氣,到最後真的是從腳底冷到了五臟六腑。

  本來盤算著要去吃些飯,回酒店等韓寧回來,卻沒想到許遠航打來電話,要她去拿體檢報告。她有些愣,這時候正是準備後事的時候,他怎麼還有閒qíng幫自己拿報告?再說只有一天,又怎麼可能出報告?

  “笑笑,你過來吧,”許遠航知道自己這個藉口有多失敗,“我求你了。”

  她從來沒聽過許遠航這麼說話,有些不好的感覺冒出來,脫口而出:“是不是為了你哥?”許遠航沉默片刻,肯定了她的疑問:“是。”

  她正好停在了新光天地外,風颳的太猛,只能推開玻璃門走進去。

  川流不息的人,絲毫沒有因為工作日而減少。

  她長久不說話,許遠航也沒有再吭聲。

  “昨天在醫院,”她看著曾經留連的那個香水專櫃,導購已經換了新人,不知為什麼這麼巧,竟也有一男一女在挑那款奇蹟香水,“你還勸我要避諱??”

  “笑笑,人都自私對嗎?”許遠航打斷她,“我也自私,如果我哥真那麼在乎你,你讓我打跑韓寧都行。”

  蕭余不知該做什麼反應,最後只好說:“你們家最近事qíng很多,你不要把jīng力都放在我和許南征的事上,多幫幫??”

  許遠航又一次打斷她:“笑笑,我求你了,我給你拿出來體檢報告,就是給你藉口不讓韓寧知道。笑笑,這麼多年,我求過你嗎?”

  他那邊都帶著哭腔了,蕭余被他說得有些接不上話。

  “小航,對不起,”她靠在玻璃門上,看著一樓里的人來人往,“韓寧對我很重要,遠比你想像的重要。你哥也有未婚妻,這麼亂的時候,不能再有任何不利消息了。”

  “蕭余!”

  許遠航真得急了:“就憑這麼多年的感qíng,就我們兩家的關係,他要是介意,你就是分手也不過分。你知道什麼是感qíng嗎?你懂什麼是感qíng嗎?不是愛qíng,我和你說的是感qíng!”

  她被吼的怔怔出神,許遠航又啞著嗓子道,“你不是愛我哥愛的死去活來嗎?就算你不愛了,你和他一起這麼多年,連我和許諾都比不上。我哥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就不能來看看嗎?之前也就算了,我爺爺都去世了,你就不能過來看看他?”

  她從來沒有和許遠航吵過架,他這些話,像是一把很薄的刀子,輕易就揭開她用盡力氣才養好的傷口。她握著手機,根本再說不出半個字。

  過了很久,許遠航才又軟了聲音。

  “對不起笑笑,對不起。我們家這幾天出了太多事,我快受不了了,我哥剛出了重症監護,雖然沒危險了,可我還想你能過來。”

  除了‘重症監護’四個字,她根本就沒有力氣連貫去理解小航的話。

  可那邊還在絮絮叨叨說著,早已疲憊不堪:“不在總院,我現在都不敢讓家裡知道,只說是又被人找去調查了。笑笑,實在不行你把電話給韓寧,我和他解釋??”

  她終於qiáng迫自己出了聲:“為什麼這麼嚴重?”

  “半年前我哥就被搶救過,是心肌炎,那時候你剛回國,”他長出口氣,“這種病就是要休息,可這半年他身邊大事小事就沒消停過,昨晚你也看到了,我二伯又不分青紅皂白的??也是氣急了。”

  他的話說的斷斷續續,講述著蕭余不知道的空白。

  到最後她幾乎都力氣站住,就走到玻璃門外,坐在了廣場的花壇邊沿。

  很多人走過,看著這個大冷天在外邊chuī風的人。

  許遠航繼續說著:“汪夏是誰?我告訴你,連我都不認識。我爺爺這一年身體就不好,又總追問你和我哥的事,我哥都咬死了是他的錯,他不要你了,你知道我爺爺疼你,不知道為這件事發了多大的火,”他頓了一頓,語氣有些無奈,“我哥對老爺子的孝順你是知道的,老爺子最後發狠心了,讓他一定要今年結婚,他根本沒有拒絕,只放下一句話:您讓我娶誰我就娶誰。”

  “我只知道她是我哥的大學同學,是我爺爺以前戰友的孫女,”許遠航把所有都說完,才說,“笑笑,我之前所有勸你的話,的確是為了你好,可是這次就當我用你和我的感qíng來說,我也求你能來看看他。”

  她掛了電話,在露天坐了很久,撥韓寧的手機,卻始終是打不通的狀態。

  直到天有些暗了,她才攔了一輛計程車,去了醫院。

  天黑的很快。

  出租司機不停分析著國家大事,聽得她太陽xué有些發緊,低聲說了句開收音機吧,那侃侃而談的人才停下來開始調頻。不相gān的語調,不相gān的話題,即便是jiāo通路況的播報也好,她只想分神休息一會兒。

  可沒想到卻是財經點評,偏就是以3GR為例,分析著網際網路市場。

  所謂的專家,在追憶著2003年網際網路泡沫的破滅,連帶引經據典影she如今的網際網路寡頭格局……她閉上眼,覺得胃有些疼,才想起來一整天還沒有吃過東西。

  許遠航就在醫院大門口站著,看見她時只感激笑了笑,匆忙把她帶了進去,邊走邊低聲說著qíng況。她聽著,任他幫自己換衣服,墨綠色的衣褲和專用拖鞋,這些都讓她覺得陌生而冰冷。直到跟著他走進去,更有了些退縮。

  昨晚的畫面太清晰,疊加在眼前,恍惚著還有他悲痛yù絕的表qíng。

  直到拐過門廊,她才看到了那張chuáng上,真真實實的許南征。

  他好像是睡著了,難得的安靜和放鬆。

  曾經多少個日夜,他就睡在自己身邊,或是笑,或是親昵,或是沉睡??她不敢走過去,身邊的兩個護士看看她,只用口型對許遠航說:睡著了。

  許遠航示意護士出去,自己也退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了她和他。

  她悄聲在chuáng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他睡。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很短的時間,他的睫毛忽然動了下,她還在發著呆,已經看到他的眼睛在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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