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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榻上的人渾身一抖,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追問,「真的嗎?」

  仿佛他並不是在意藥里是否有異味,而只是在意自己的感覺有沒有出錯。

  「是的,所以我給你帶了水,你聞,就是水。」

  清涼的氣息撲到鼻尖,一旦接受女聲話里的意思,一切就變得舒坦起來。

  「嗬——」嗓子裡更加灼燒起來,但不知為何,他不想喝這碗水。

  這時他記起來了,「我要喝藥!那個醫生告訴我能治我的病!」

  今日等的便是那一碗藥。

  「你傻了,那醫生是他們假扮的,就是為了騙你喝藥。」

  見他不信,那女聲又分析了起來,「你眼睛看不到,所以你看清那個醫生的樣子了嗎?那藥沒有藥的樣子,就是一碗黃湯!你平日裡太過苛責他們,將數十人打死,他們現在就怕你活過來,怎麼會讓醫生進來?」

  「你又是誰?」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最近聽過的,卻又不是昨天、前天、大前天任何一天聽到的。

  「是你說想喝水的。」女聲反過來質問他。

  「是我嗎?」無慘的神智在經受著無邊的折磨,他感覺自己身體下面不是堅實的地板,而是飄乎乎的雲彩。

  每當他把注意力投注到一個東西上,那個東西的形體就開始融化,變得不確定。但當他把注意力移開,那個東西又好好的擺在那兒。

  「對,你不用猶豫,只需要感受,現在嗓子渴嗎?你得相信自己。」

  這句話說到了無慘最順的點兒上,他當然相信自己。

  所以,當發覺嗓子乾渴的像是一千年沒喝水時,沒有猶豫,他端起那碗水喝了下去。

  那是——透明的、帶著點紫色的液體。

  慢慢潤濕了他的嘴唇、舌頭、喉嚨,一路從食管下去,到達胃裡。

  很快,又被同樣乾渴的細胞所吸收。

  於是他喝了更多,那盞碟子很淺,卻總也喝不到底兒似的。

  中間斷了一次,似乎有一個模糊的男聲,那之後,又在碟子裡續了不少進來。

  初喝起來,覺得並不如何,只是解渴罷了,之後全身都酸酸痒痒的,很是不舒服。

  「啊!」摔掉碟子,危機感/冒出頭,讓他不能繼續下去。

  卻聽那個女聲又說,「你怎麼了?」

  「這水裡有毒!」無慘轉身就要捏住那個女人的脖子,他也不知為何這麼明確其位置。

  但在那之後,突然又想起自己將死,早沒了什麼力氣,趕快爬到一旁,雙手揮舞著,「滾!滾!」

  「不不,」女聲追了上來,握住他的手,扶住他的腦袋,說,「不是痛,只是你的身體在恢復了,它們已經飢餓好久,剛一吃到東西當然會疼!」

  無慘於是仔細感受,在愈演愈烈的酸疼里,竟然有一股更強烈的快樂湧出來。

  像是無源之水,就這麼憑空出現了,又像是空轉的陀螺,即使速度飛快,也只是在原地打轉。

  快樂,這是他久不曾感覺到的,虛幻得如同海市蜃樓,讓他一邊貼近一邊懷疑,『這是真實的嗎?』

  似乎是聽到他的心聲,那個女人又說,「你得相信自己,別人都是不誠實的,包括我,只有你自己可以被相信。」

  說罷,就遠離。

  這話說到了無慘的心坎里,他對女人愈演愈烈的懷疑放了下來,感覺到身周又恢復了平靜。

  窗外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鳥啼,尖銳短促,像是一聲琴弦的波動。

  他側耳仔細去聽,許久只剩寧靜,在這份安靜里,只包裹著他自己,『是的,只有我自己可以被信任!』

  他現在——很快樂!這是他所相信的東西。

  而另一邊,傳送到無限城深處的愈史郎終於大喘了一口氣。

  剛剛那一幕,文景勸無慘喝藥的一幕,簡直是超過了幾百年的見聞,達到了他這輩子所能見到最離奇詭異事件的頂峰。

  他覺得,就算出去了,告訴一百個人,有一個人能相信都不錯了!

  女人聲音低柔,循循善誘,追擊之時仍然不見壓迫感,只有苦口婆心的真誠。

  聽得多了,不知不覺就會放下戒心,好像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如果她手裡不是端的毒藥,這頂多就是一個普通的場景,愈史郎會嗤笑一聲,說她很適合去京都祗園當個藝伎勸酒。

  可那一罐子,是包含著紫藤花毒液、珠世大人的對鬼專用藥、阻止再生的藥,還摻雜了各種世間劇毒。

  之前看她裝藥的時候,愈史郎還操心會不會破掉,比如被鬼撞到之類的。

  現在想想,都是白操心。

  靠近她的鬼,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控制住了,就連鬼王都迷迷糊糊的,還能有誰能傷到她?

  不過,這個女人看起來有點不是太好。

  愈史郎上前扶起以頭搶地的文景,有些語氣微妙的問,「你還好嗎?為什麼突然要傳送走?」

  「呼——」閉著眼滿臉冷汗的女孩稍微緩了過來,她口氣很沖的回覆,「咱倆的藥都被無慘喝完了,不走還等在那邊幹嘛!?」

  文景憑藉著鳴女血里存儲的力量和睡覺恢復的一部分,好不容易控制了那麼一會兒,接下來可不敢保證會怎麼樣了。

  她現在還不清楚她們被追上的緣由,只能先躲一陣兒是一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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