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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見過照凌的母親明華郡主,但那樣的場合,林子葵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對方也沒有上來要跟他這個寒門出身的「會元」結交之意。

  林子葵不愛攀高結貴。

  當時碩王爺提點了他:「昌國公是攝政王蕭復、太皇太后的爹,你去他那裡混個眼熟,得他賞識,以後對你的好處大著。」

  林子葵知道有好處,可他就那個性子,看了至多三眼昌國公一家,最終還是邁不開腿。

  罷了,這捷徑他走不了。

  蕭復解釋著:「像我爹那樣的人,若我早些時候帶你回家,他知曉你是進京趕考的舉人,只會疑心你的學識,平白讓你不舒服。如今等你高中,有了官職,我便說是殿試一眼相中你,見你好看、學問好,他還能說什麼?只能怪我是個好色之徒,見小郎君美色動了歪心思,糟蹋了國家棟樑。」

  林子葵聽在耳朵里,將他的一字一句碾碎了想。

  蕭復只是解釋,並未道歉,興許他心裡有歉意,只是說不出口。

  林子葵喟嘆一聲,為他開罪,感受到他從身後擁抱過來的溫度,絲絲縷縷的,傳遞到了自己的全身,似乎連手腳都沒那麼冰冷了。

  蕭復挨著他:「林郎記得麼,我的生辰是多久?」

  「記得,你說過,八月十五中秋,團圓飯便是你的生辰,所以你小時候總是不高興,生辰為何總是要吃月餅。」

  「是,是八月十五,我那時不愛吃月餅,後來再也不知道月餅是什麼味道了。我娘還說,說我中秋生辰,后羿轉世,日後要娶個像嫦娥那樣的女子。我才不娶,說句掏心窩子的,小郎君是天上的月亮被我摘了,比嫦娥還好看。」

  蕭照凌不念書,可他比讀書人還會說話,林子葵當初可不就是折在他的容顏和這些花言巧語下的,如今聽來,並不是不受用,只是伴隨了太多其他的東西。

  等到元慶回來,林子葵看了那封信,信上寫:

  「長姐,明日起,我就不當這攝政王了,勞煩您辛苦些垂簾聽政。」

  這字跡,絕對是蕭照凌的稚童體無疑,不是元慶造假,他是真寫了,沒寫原因,就這麼一句話。

  林子葵當場就將信撕碎點燃了,回過頭告誡他:「這樣的信,以後不能寫,待陛下長大,國家安定,四海太平,你才能卸下責任。」

  「好,遵命,可以睡覺了吧?」看一眼月光,蕭復道,「都亥時了,卯時我還得起了上朝。」

  林子葵躺下,肩膀還有些僵硬。

  蕭復將他背著自己的身體扳過來一些:「還不想看我呢?」

  林子葵睜著眼睛,沒有戴靉靆,視線里蕭照凌的輪廓不太清晰,朦朧地罩著一層月霜。

  「你沒有……點我做狀元吧。」他問。

  「小皇帝點的,我不知道。」

  林子葵不知怎地鬆了半口氣,不是蕭照凌欽點的,那便好。

  林子葵心情久久難以平復,被蕭復一把撈過去到了懷裡,聽他低聲道:「睡麼?」

  「嗯。」林子葵應了聲,蕭復一隻手摁著他的腦袋,一手圈著他的腰,起伏不定的心跳聲迴蕩,林子葵閉了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卯時天亮。

  蕭復起床換衣,一場夢醒,林子葵這下終於知道了,不是夢,也知道他是去做什麼,整日起得這麼早。

  林子葵跟著起身,被蕭復按回去:「不用,你睡著吧,外面冷,別起了。」蕭復穿上外衫,站在床邊,「上朝這樣辛苦,有時候我又不想讓你做官,十日才休沐一回,可要苦了你。」

  林子葵搖搖頭沒說話,半晌道:「熅兒呢?」

  蕭復看了一眼廂房門道:「讓他睡著吧,你待會兒喊他起來用早膳。」說完系領口盤扣,彎腰親了下林子葵的臉,好像沒鬧過矛盾那樣甜甜地說:「我走了啊,午時回,要留飯。」

  說完將帳子放下,林子葵眼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聽見蕭復出門的吱呀聲。

  林子葵平躺在床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早上辰時,林子葵起了用膳,熅兒吃了三個大包子,墨柳忙裡慌張地出門:「公子,殿試結果一般多久出來啊,是不是今日?我去貢院看看!」

  陳元慶是知道的,說:「聽說往年都要隔幾日,今年為了杜絕徇私舞弊,殿試沒有用內閣進獻的題目,而是改成了皇帝當廷策問,今日出黃榜,也不是不可能。」

  林子葵放下筷子道:「我也一起去。」

  宇文熅舉起筷子:「熅兒也一起!」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好玩的,既然大家都要去,他也要跟著。

  林子葵怕帶他出去影響他的安危,稍一猶豫。

  元慶道:「不礙事,我抱著小殿下便是。」

  墨柳:「?」

  什么小殿下。

  宇文熅不依:「我要夫子,要夫子抱。」

  林子葵就彎腰將他抱了起來:「走吧,跟夫子去貢院。」

  金樽是貼身保護林子葵的,因為宇文熅也在,蕭復將陳元慶留下了,多一個人看管著。

  到貢院門外,已是人聲鼎沸。

  「黃榜出了!出了!」

  墨柳跺腳:「怎地這麼多人,進士一共才三百多,這這麼多人看熱鬧,圍得滿街道水泄不通!還怎麼看排名!」

  「我去看!」金樽飛身而起,腳尖點在墨柳的肩膀上,幾下借著路人的腦袋到了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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