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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復望過去, 看見宇文熅在日出晨光下邁著小短腿朝自己奔來,後頭跟著個太監:「康王殿下, 康王殿下!您慢些!」

  陡然看見蕭復站在宮殿漢白玉階下, 太監隔著老遠就滑跪了下來:「奴才見過千歲爺!康王殿下要見您, 奴才實在不好阻攔。」

  蕭復沒理會太監, 一個彎腰,雙臂接著了小糰子, 小四殿下撲在他身上, 氣喘吁吁:「皇父。」

  蕭復蹲下來:「熅兒這麼早起來, 不去念書,不去跟陳大統領學武功,來皇父這裡做什麼?」

  「皇父,我母妃病了。」四殿下沮喪地說。

  蕭復:「我讓章太醫去給你母妃瞧瞧病?」

  「章太醫來過了,二哥知道我母妃生病,就讓章太醫來了,可她還是病著的。宮女不讓我見她!」

  「是什麼病?」蕭復抬首問太監。

  小太監哆哆嗦嗦道:「回千歲爺話,是肺癆。宮女攔著康王殿下,是……是太皇太后的旨意。」

  因為肺癆會傳染,康王才三歲出頭,年紀太小,一被傳染就完了。

  蕭復想,自己剛讓三爺去淮南,總不好這時候把他找回來給太妃看病吧,肺癆,治好的可能性不大。

  四殿下說:「我聽宮女們說,我母妃是父皇走後才開始咳嗽的,她們說,是父皇想帶走她,所以我想去求父皇,讓他不要帶走我母妃,把母妃留給兒臣。」他拉著蕭復的大掌,大眼睛裡霧蒙蒙的,「兒臣知道皇父要去皇陵,能不能帶兒臣一起?」

  是了,蕭復此次出宮,用的理由是昨夜夢見先帝,先帝召他去守靈。

  蕭復放柔了聲音說:「皇陵去不得,你年紀小,那裡陰氣重,去了你也會生病的。」

  「生病,生病也正好,那我讓父皇帶我走,不要帶母妃了。」

  「熅兒這麼孝順,皇父替你去求你父皇,不帶你母妃走,至於你父皇聽不聽,皇父就不知道了。」蕭復不肯帶四殿下去皇陵,因為他壓根就不會去,連路過都覺得晦氣。

  小四殿下眼裡包著眼淚。宮人說母妃病了,要被父皇帶走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母妃了。他懵懂地也知道「死」是怎麼回事。

  皇父有要緊事,摸了把他的小腦袋就撒手走了,小太監拉著他:「殿下,我們該回宮了。」

  晃眼五月初,薛府的石榴開花了。

  月末林子葵放了兩日假,但沒等到蕭照凌來,又開始上課。

  老師似乎知道些什麼,同他說:「你那娘子日不暇給,別等了,過些時日去金陵趕考,就能見到他了。」

  關於自家娘子是個男人這件事,薛老和林子葵都心照不宣,提都未提。

  林子葵猶豫再三,還是問了:「老師可知曉,他回金陵是為何?」

  薛相:「自然回家省親,他家務事繁多冗雜。你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沒見過父母,還敢成親?」

  「我也沒有父母,再說……我也不敢去他家,見他的父母親人。」林子葵怕被打出來。

  好好的兒子嫁給自己做老婆了。

  在薛相這裡,林子葵學的不是古板的詩書,而是真正的治國理念、方式方法,朝中幾派勢力,如何跟佞臣打交道而保全自身。

  「在羽翼未豐之前,要韜光養晦,甚至虛與委蛇。」

  這道理林子葵是險些用生命的代價得悟的。

  他現在徹底知道了,鋒芒畢露不是什麼好事。

  「學生謹記老師教誨,在官拜三品之前,一定韜光斂跡。想來,至少需要十幾年的時間。」三品官便已是高官厚祿,能受皇帝寵信重用的官員了。

  唐兄乃是四品大學士,常在先帝面前進諫,可近日林子葵也沒怎麼聽過他的消息了。

  薛相隔著靉靆看他一眼:「大概用不了十幾年,你升官,很快的。」

  林子葵愣一下,馬上說:「老師不要幫我,學生也不會在金陵打著老師的名號做事的。」

  「老夫才不幫你,升官一事,老夫怎麼幫?我在宮裡又沒有人。」

  「是、是學生想岔了!」林子裡臉頰薄紅,猜老師這是暗中誇他學識,說他以後會升官快的意思。

  初五日,薛相全家去附近香火旺的鐵佛寺上香,林子葵也跟著去了,偌大薛府幾乎全是女眷,男丁都是招贅來的,也有兩個留在金陵做官的。

  林子葵作為有婦之夫,只跟在最後面,隔著一點距離,不跟薛府女眷們有太多接觸。

  蕭復的馬車到了薛府外頭,一問門外護院才知道。

  「闔府上下,都去鐵佛寺燒香了?吃了齋飯就回?」

  「老夫人要聽經,估摸要停留幾日。您是……林公子的兄長麼?」

  蕭復雖然美得雌雄莫辨,但還是很容易分辨出是個男子的。護院自不會往林公子嘴裡總提起的娘子去想。

  蕭復沒回答,多謝了聲,給了賞銀,就讓馬夫換道:「去鐵佛寺。」

  林子葵拜了拜佛,但什麼都沒求。

  畢竟他在行止觀求過功名了,一事總不能佛寺道觀都求一遍吧?

  等等。

  林子葵忽然想起,自己確有一事相求。

  他跪在釋迦牟尼佛前,心裡想著照凌:「娘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若是會試早些恢復也好,我好去金陵看望他。望佛祖保佑,我能早日見到他。」

  他上了香後,就去求了內置香灰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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