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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畫我們。」雲祈的視線在那書生的紙上稍作停頓,挑起眉頭道。

  陸知杭聽到這話略微詫異地循著雲祈的目光望去,果真瞧見了宣紙上暈染的水墨繪盡江南的飄逸水靈,烏篷船頭屹立著朱紅錦袍與另一位天青色長衫的男子,儼然成了畫中的點睛之筆。

  「你若是喜歡,我便把這幅畫買下來。」陸知杭溫聲道。

  雲祈收回視線,河面的幽光斑駁的折射在錦袍的下擺處,他意態懶散地盯著那清晰倒映著二人的河水,不緊不慢道:「他的畫技不及你,我倒是想讓知知親手為我倆繪製一幅畫。」

  「今晚?」陸知杭低聲詢問,溫潤的嗓音沁人心脾。

  「好。」雲祈側過臉端詳著心上人愈發病態的面容,在淡淡的陽光灑落時明肌如玉。

  他不再理會河岸邊作畫的書生,摩挲著陸知杭覆著薄繭的手心在青石板路閒庭漫步,兩邊小販吆喝叫賣,琳琅滿目的各式物品被擺放在道路兩旁,就連鼎新酒樓獨創的冰鎮果汁都被一併借用了去。

  「此處瞧著眼熟,再拐幾條街就是荷花池了,我記得當年我們在鳳濮城時還曾在那兒躲過雨。」陸知杭眼底浮現出一抹追憶之色,連帶著與雲祈講述過的前世趣事都回憶了起來。

  「順道再去賞一回荷花?」雲祈俊美得近乎天人的臉上笑意若有似無,撩人心扉。

  陸知杭時刻謹記著自己可能命不久矣的事,此次來鳳濮城就是想來憶往昔的,他正要頷首前往,餘光就瞥見了左側在艷陽天裡叫賣著油紙傘的小販,那張熟悉的臉深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他旋即就認了出來。

  「怎麼了?」雲祈鳳眸微眯,打量起了身旁臉色有些尷尬的小販來。

  陸知杭見他這臉色,顯然也認出來自個兒了,難為對方過去這麼多年還記得自己,他朝著那小販微微一笑,隨即就拉著雲祈往荷花池的方向走去,失笑道:「我那時不是去買了傘,正巧就是這家的,他自個兒用得古舊的傘還多賣了我好幾文錢。」

  「坐地起價?」雲祈墨色的眼眸微冷,雖是幾文錢的事,但被人坑了總歸是不快的。

  陸知杭當時確實頗有成見,但彼時刻不容緩就顧不得幾文錢的事了,莞爾道:「若是我自個兒買傘,自然要與他討價還價的,但你還在長亭里等著我,幾文錢就不值得計較了。」

  聞言,雲祈怔了會,少頃就覺得耳根微微升騰起熱意,縱使陸知杭身體力行的告訴雲祈,他將自己放在心尖上,但不論再怎麼清楚,每每意識到仍會在心底泛起漣漪。

  荷花池旁涼爽宜人的清風仿佛才過去不久,在用過晚膳後,鳳濮城就落下了帷幕,點點星光與明亮的燈火照得夜如白晝。

  陸知杭提起在宣紙上勾勒出凌厲的線條,仙姿玉色的美人躍然紙上,他將手中的筆擱置在筆架上,旋即又拿起另一支筆在硃砂上輾轉,艷麗的朱紅色落在美人的眉心處,筆鋒稍作停留後又在錦袍上暈染開一大片艷紅。

  「我來師父這兒求學時,他也教習過我作畫,說是陶冶情操,不過我那時一心都是科舉,白費他一番苦心了。」陸知杭借著昏黃的燭火,望向眸光明滅不定的雲祈,赫然與宣紙上的美人一般無二。

  他的畫法有些奇特,不似晏國人追求朦朧的意境,而是更偏向寫實,但抵不住雲祈相貌足夠出挑,將其的容顏雋刻於畫紙上都是一種視覺享受。

  雲祈見他停了筆,起身踱步至書案前,在看清楚畫中人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艷,不知是讚賞於陸知杭的畫技還是什麼,指腹摩挲著宣紙愛不釋手。

  「你便是不追求功名,日後賣畫也能成為名家。」雲祈莞爾道。

  陸知杭定定地凝望著眼前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身處在符府內,下意識就想起了當年他曾做過的荒唐夢,不正是與雲祈險些春宵一度的旖旎夢境嗎?他呼吸猛地紊亂,連忙後撤一步,輕咳道:「歇息吧。」

  「只是歇息?」雲祈眉頭一挑,眼底的笑意若有似無,敏銳地瞥見心上人眉眼間的欲色。

  「美人在懷,我又不是柳下惠,怎能按捺得住真去歇息了。」陸知杭摩挲著他精巧的耳廓,沉沉的聲線似弦鳴。

  「柳下惠是誰,呃…哼…」雲祈忍著耳尖的癢意,低啞的嗓音傳來,得來的是陸知杭溫熱的嘴唇將他未說完的話堵住,酥酥麻麻的感覺自唇上傳遍四肢百骸,緊實的勁腰中一隻稍顯粗糙的手遊離其中。

  陸知杭聽著那克制壓抑著情|欲的聲線,只覺得腹中一陣收緊,視線中的雲祈在繾綣的細吻之下眼底的清明不復存在,僅剩一片痴迷。

  翌日的滄縣天清氣明。

  萬里無雲的靛藍天空下綠草如茵,馳騁在郊外的駿馬揚起前蹄,瞬息間就踏過嫩綠色的野草,朝前往疾馳而去。

  雲祈雙手緊拉韁繩,暗暗注意著身後的陸知杭,迎著烈烈狂風在無邊無際的草場上恣意策馬,鮮艷的紅衣在炎炎烈日中仿佛鍍了光。

  他們之所以來此,還是因為陸知杭無意間問起雲祈何時將自己放在心上的,得來的答案自然是在魁星廟後,陸知杭自然就有強烈的意願想再這青蔥野草地上再與他的承修快意策馬一回。

  陸知杭摟著雲祈緊實的細腰,那系在腰間的玉帶勾勒出輪廓,坐於馬匹上顛簸得險些把五臟六腑都顛出來,喉中隱隱有血腥味,在他中箭之前還從不知騎馬是這般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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