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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拉那拉家的大人和夫人齊齊過世,葬禮足足辦了好幾日才停歇。

  期間胤禛一直告假陪在珞佳凝身邊,幫著烏拉那拉家來置辦喪葬之事。

  這個年代,出嫁的女兒不必為娘家父母守重孝。

  可珞佳凝心念父母親,身著素衣,堅持了三個月不曾穿紅著綠。

  初時康熙帝念在她阿瑪和額娘剛剛過世,由著她去了。只是時日漸漸過去,她依然沉浸在悲傷之中,康熙帝終究是忍耐不住,面色不悅。

  其實康熙帝不高興的起因也很簡單。

  本來吧,他想著老四媳婦兒這段時間也著實悲痛,打算在老四媳婦兒生辰那天,也就是六月底的時候,給她辦個生辰宴慶祝慶祝。

  可老四媳婦兒婉言謝絕了,說她最近沒什麼精神招待賓客,恐怕有負聖恩,還是不辦為好。

  康熙帝一片好意被她拒絕,自然心裡堵得慌。連帶著檢查孩子們課業的時候,都面色不悅,一看就很不高興的樣子。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首先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倆拼命暗示兩位公主,希望公主們幫助嫂嫂說幾句話。

  七公主神遊天外沒有注意到,五公主卻是留意到了他們倆的暗示。

  五公主主動上前福了福身,騎馬繞了一圈讓皇阿瑪見識到她的騎術進步了,又拉著馬兒韁繩似是不經意地說:「上個月的時候,我看宮裡有小馬出生了,果然是喜從天降。」

  康熙帝皺著眉頭應了一聲。

  五公主就又道:「那小馬長了沒多少日就開始吃草了。那天我看它和它媽媽一起吃草,令人驚奇的是,它居然知道讓著媽媽,讓它媽媽先吃。」

  康熙帝這才側頭望了女兒一眼。

  五公主笑道:「馬兒尚且知道疼惜母親,那麼生身為人,疼惜父母更是情理之中。」

  康熙帝垂眸沉吟半晌,緩緩詢問:「這話是誰教你的。」

  「沒有人教孩兒,皇阿瑪大可以到處去問,究竟有沒有人教孩兒。」五公主道:「孩兒不過是看到了這個情景,深被觸動,自己有感而發而已。」

  十四阿哥道:「皇姐所說,和兒臣的想法居然十分一致。兒臣也覺得此種之事,天性使然。沒必要刻意去探尋為什麼這般做或者是這般做到底對不對。公道自在人心,那些條條框框不過是束縛人性的桎梏而已,不去管的話,倒也沒甚了。」

  這時候十三阿哥胤祥上前幾步,拱手道:「皇阿瑪,聽說四福晉近日來吃齋念佛,不光是為了已故之人,也還為了尚在的人祈福。她既是心中念著家人,那麼這個『家人』的範圍便可很廣,包括她的父母也是理所應當。」

  十三阿哥不愧是十三阿哥。

  旁人都只是含蓄說一說而已,偏就他,把話撕開了明著說。

  康熙帝剛剛轉晴的臉色就這麼著又陰了下去。

  十四阿哥扯了扯十三阿哥衣袖。

  十三阿哥倒是渾不在意地朝他笑笑——太含蓄了他怕戳不疼皇阿瑪心上的疤。為了四哥四嫂,即便是被皇阿瑪埋怨,他也絕不後悔。

  康熙帝氣沖沖地回了乾清宮。

  想想被孩子們教訓了一通,身為父親,實在太窩囊了些。

  椅子都還沒坐熱呢,康熙帝已經站了起來,腳步一轉去了寧壽宮找太后。

  太后這時候正好在聽人讀佛經。

  她看皇上來了,就讓念佛經的宮人退了下去,又問康熙帝:「皇上這時候怎的來了哀家這兒?莫不是孩子們功課不好,惹了皇上不高興吧?」

  康熙帝自然不方便說,他本來檢查得好好的,結果那幾個熊孩子明著暗著揭他傷疤,搞得他很是下不了台。

  他臉上掛不住,一個生氣就提前離開了,而後沒多久就來了寧壽宮。

  康熙帝把心裡的話稍微琢磨了會兒,沒直接和太后講,而是繞了幾個圈子才把話題慢慢轉到了四貝勒的身上。

  康熙帝正想就四貝勒最近的表現長談闊論一番。

  誰知太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說道:「如果是談胤禛,我們大可以往後再談。如果說的是珞佳凝,哀家倒是想提幾句。」

  康熙帝肅容:「皇額娘請講。」

  「那孩子悲痛過甚,一時間走不出來情有可原。皇帝你身為人父,且是人子,應該可以體會父母子女的這番情意。」太后道:「多餘的話,哀家就不說了。只希望皇帝對待珞佳凝的事兒上,多多寬容體諒就好。」

  太后三兩句把這件事講完,緊接著就說起了旁的。

  回到乾清宮後,康熙帝越想越覺得不解。他也沒多說什麼,為何一個個的都來主動為四福晉說話了。

  他索性喊了德妃細問究竟。

  因為這一次召見的是四福晉的親婆婆,康熙帝難得地沒有繞圈子,直截了當說了自己的想法。

  無非是四福晉悲痛的時間夠久了,也該走出來了。不然滿朝文武百官的旁敲側擊之言,說什麼四福晉仗著受寵做事逾矩的那些說法,他身為皇帝也有些堵不住的。

  德妃講了一些古代的孝事後,輕聲與康熙帝說:「這孩子做事妥帖,唯一的缺點,也就是重情重義了。」

  康熙帝手持硃筆,掀掀眼皮看了看她。

  德妃繼續道:「想她這幾年做的,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因為『重情義』?福常在和十三阿哥一直以來都是她照拂的,五阿哥五福晉也說若沒有她從中說項,平時家中妾室鬧起來,夫妻倆磕磕巴巴的都好不起來。五公主和七公主的婚事,也是太后找了她商量著辦的。說句掏心窩的話,如果她不是這般的性子,我和胤禛的關係也和緩不得。還不是她覺得我們娘兒倆這樣僵著不好,不厭其煩一遍遍地從中說和,才有了我和胤禛的逐漸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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