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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桐靜靜聽著,這些道理她也知道,她也是資深新聞工作者了好嗎?

  “可是樂樂,你不知道啊,我跟惜言之間有一道裂fèng,我們都在努力去fèng補,可現在有人要努力把這道裂fèng撕開。我自己沒問題的,可把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拖下水,這算什麼呢?像洛雨和豆丁,他們還都是孩子呢。”

  林樂迷糊地說:“我聽不懂。”

  “聽不懂也不用勉qiáng的。”

  本以為聚餐被輪番敬酒導致宿醉的悲劇可以避免,可林樂還是在思考中把酒當成白開水喝,導致兩人都喝高了。歐陽立從苗桐的手機上找到白惜言的號碼,打過去很含蓄地說苗桐喝多了。白惜言一聽到男人的聲音汗毛都炸起來了,裝了幾天的高貴冷艷都碎了一地,急忙親自去接人。

  項目組的文藝男女青年們都喝嗨了,還有幾個能認清楚人的,看到白惜言都撲上去了,一個個覥著臉說——

  “白先生能不能和我合影啊,嗝……”

  “假人吧,我摸摸。”

  “能不能把你未婚的富豪朋友介紹給我啊?”

  “我是粉絲會的,我要簽名!簽名!”

  ……

  什麼文藝男女青年喝醉了全都是毛猴兒。

  小莫在旁護駕,白惜言抱起自家的毛猴兒就走,她喝醉了酒倒是不鬧,而是異常反態地抱著他的脖子不撒手。

  苗桐恢復意識已經是第二天了,白惜言不在家,張阿姨說是謝翎把他接走了。

  她昨天又沒失憶,趁她喝醉氣得掐他的腰,主公的高貴冷艷便破功了,估計回來就要跟她走氣急敗壞路線。

  苗桐想起來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主動跑去給他整理畫室。整理到一半,張阿姨上樓來跟她說:“小桐,門口有個老婦女來找你,說是你什么小鄭嬸子。我沒讓她進來,不會又是你老家那邊的親戚來鬧事吧?”

  上次苗桐的老家親戚過來為了她父母在家中的老宅和幾畝地鬧事,張阿姨想起來還生氣,如果下次再看到那個什麼大伯,她就直接報警,沒這麼欺負人的。

  苗桐愣了愣,把頭上綁的布巾一摘,連圍裙都來不及解開就往樓下跑。

  院門口一個年紀約五十歲的婦女jiāo疊著雙手,不時地拽一拽衣擺。她走近了,跟那女人四目相對,還是記憶中的輪廓,帶著北方女人的高大和健碩,只是老了,歲月毫不留qíng地刻下了痕跡。可是不會錯,她一眼就認得出來。那女人也看著她,眼圈泛紅卻一直沒張嘴喊出她的名字。

  “小鄭嬸!”苗桐打開門握住她的手,激動得聲音都發抖,又叫了一聲,“小鄭嬸!”

  “哎。”小鄭嬸一下子哭出來,“小桐啊。”

  張阿姨第一次看到苗桐這樣要哭不哭的,只知道在門口傻站著,那女人也激動得直掉淚。想來也是極其重要的人了,張阿姨忙提醒她先讓客人進屋來坐。

  小鄭嬸進了這樣的家很是侷促,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擺,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更是千言萬語都理不出一個頭緒似的。

  她上次見苗桐,還是苗桐十二歲的時候。要不是電視上那些事,就這樣的姑娘走在街上,誰能想到當初是跟他們一起住在建築工地旁邊臨時屋裡的孩子呢。而自己竟然厚著臉皮來找十幾年沒見的孩子張嘴就是要求人辦事,來之前相好的話,卻因為羞愧怎麼也開不了口。

  苗桐沒想那麼多,兀自陷在重逢中回不過神。她父親和小鄭叔是老鄉,進了同一個建築隊打工,兩家比鄰而居,關係更是好得像一家人。小鄭嬸是個心善慡朗的女人,因為苗桐的母親身體不好,她對苗家照顧頗多。家裡出了事以後,小鄭嬸也幫了她不少,她一直記在心裡。只是後來她由白惜言這邊的人照顧去住了校,從此就斷了聯繫。

  兩邊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開頭,張阿姨來上茶,小鄭嬸站起來說:“給您添麻煩了,您是小桐現在的家人吧?”

  張阿姨忙說:“快坐著坐著,我是小姐家的保姆,您是哪位啊?”

  “哦,我是小桐以前的鄰居,好多年沒見了。”

  張阿姨一聽就沒那麼熱絡了,只說那你們聊吧。也不能怪她勢利眼,好多年沒見了,現在找來應該不是單純地來聯絡感qíng的。不過看苗桐那麼高興的樣子,她又不能潑涼水,只能邊去收拾書房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苗桐給她添茶,笑著問:“您和小鄭叔身體都還好嗎?”

  “好。”小鄭嬸又打量了下屋子說,“看到你住這麼好的地方,長成這麼好的孩子,你爸媽泉下有知也該放心了。”

  苗桐只是尷尬地笑笑,畢竟她家以前什麼qíng況,她和白惜言又是怎麼個事,別人不知道,小鄭叔一家是知道的。當年小鄭叔還帶頭到源生地產的大廈去討說法,要是沒小鄭叔急著給出頭,她當初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更是半點主意都沒有的。

  不過最初頭腦發熱的激動過去,她也回過神來,覺得小鄭嬸來得未免太突兀。

  “您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哦,聽說你回到老家,我是跟你老家的大伯打聽的。”

  “那您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小鄭嬸這才面露羞愧之色,低著頭磕巴著說:“嗯,是出了點事,要是有一丁點兒辦法,嬸子也不能厚著臉皮來找你。嬸知道你也不一定有辦法,但鄉親們說有錢有勢的人好想辦法的,所以就來問問你能不能幫個忙,嬸實在是沒辦法了。”

  她雖然是個鄉下女人,可也知道廉恥,低三下四地來求個十幾年沒見過面的孩子實在是不好意思。

  苗桐聽明白了,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小鄭嬸不要這麼說,您有什麼事,我能幫得上的一定幫,您先說。”

  4

  小鄭叔一家在離老家幾十里的縣城裡開了個小超市,大兒子成了家,小兒子大學畢業在本市找了份待遇優越的工作,日子過得都不錯。

  前幾天他們的小兒子鄭西晚上去吃宵夜和人起了衝突,那些人喝了酒又仗著人多想教訓教訓鄭西,可鄭西從小就打架打慣了下手也沒輕重,用啤酒瓶子敲人腦袋把人打死了。現在人被拘留起來了,檢察院已經提起公訴依法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老兩口接到警察局的電話就從縣城裡趕過來,就住在小兒子租來的公寓裡。他們也找了律師,可律師張嘴就說無論如何也要坐牢的,老兩口根本不敢相信,只覺得是欺負他們是鄉下人不懂法律。不是故意的怎麼還要坐牢呢,不是罰點錢就能出來嗎?

  小鄭嬸看了電視知道苗桐現在是有本事的孩子,小鄭叔不讓她找苗桐,她就瞞著小鄭叔打電話給老家那邊打聽苗桐的住處。她也知道出出了事麻煩別人不好,可她不想兒子坐牢,就算下跪去求人給人磕頭都認了。

  “小桐,你有沒有辦法把鄭西弄出來嗎?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人家找他的麻煩啊。你小時候跟鄭西玩過的,你知道他的,他就是從小頑皮可是不壞的,根本不會想要去殺人的。”

  “嬸,我可以幫鄭西請個好律師,但是這種官司最好的法子就是證明鄭西是過失傷人致死,但那也是要坐牢的。無論是誰殺了人都是要坐牢的,不是故意的也不行。”

  看著小鄭嬸哭成個淚人,苗桐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拿紙巾幫她擦眼淚。

  聽著她一遍遍地問,真的沒辦法了嗎?苗桐無法回答她。等小鄭嬸qíng緒平穩了些,苗桐叫了司機親自送她回家。

  鄭西是在五環外租的單間的小公寓,回去的時候小鄭叔正著急。老婆子吃了早飯說去趟超市,去了仨小時都沒回來,他正坐在屋裡抽菸,就聽見開門聲還有老婆子笑著喊他的聲音。

  “老鄭啊,老鄭,你看誰來了。”小鄭嬸拉著個姑娘進門。

  那姑娘穿了件淺米色的風衣,腰帶勒在細細的腰上,衣擺跟開了的荷葉兒似的,長長的黑頭髮鬆鬆地攏在腦後,連走路的姿勢都不緊不慢看起來很金貴。姑娘的眼睛烏溜溜的,看著他叫了聲:“小鄭叔。”

  這雙烏溜溜的眼睛他認得,一輩子都沒想到有再次看到的時候:“小桐?”

  “哎。”苗桐應了一聲,門口又進來個濃眉大眼的小伙子提著兩手的東西問放在哪,小鄭嬸不好意思地說著:“辛苦了幸苦了,小同志快進屋裡喝口水。”

  小莫可不敢坐,來的路上他就接到了白先生的電話,叫他把人送到就直接回來。他沖苗桐笑了笑,指了指手錶說了句,我去樓下等你。

  老鄭兩口子看了電視,不過根本不敢相信電視上的話,還有老家的人也都胡說八道說苗桐給有錢人做小老婆。老鄭以為這個jīng神的小伙子是苗桐的男朋友,忙去攔他:“是小桐的男朋友吧,屋裡坐。”

  小莫嚇傻了,心想著,老頭子咱第一次見你,多大的仇啊,張嘴就要砸我飯碗啊。邊走邊擺手:“搞錯了搞錯了,我是小姐家的司機,我去樓下等。”說著就火燒屁股似的往樓下跑。

  小鄭嬸打趣道:“今天我也搞錯了,還以為保姆是小桐的婆婆呢。”

  這又是保姆又是司機的,老鄭看著面前這孩子氣定神閒的模樣,心想著她真的不是以前那個弱小的孩子了。

  苗桐剛才看小莫指錶盤,就知道是白惜言催她早回去。本來她也只是來認一下家門,鄭西出了事,老兩口人生地不熟的,她少不了要幫忙。苗桐坐下喝了杯水,jiāo換了聯繫方式,又安慰了他們幾句約好明天見律師的時間就離開了。

  老鄭兩口在窗戶里看她的車開走,小鄭嬸欣慰地嘆息:“沒想到小桐這孩子一點兒都沒變,我去的時候心裡還打鼓,心想著別叫人給趕出來。”

  原本好端端的老鄭突然發火:“我不是跟你說了,別去找苗桐,你怎麼就是不聽?!”

  “鄭西都要進監獄了,我不去拉下臉求人還能怎麼辦?你以為我願意啊?我這輩子再窮再苦也沒求過誰。”小鄭嬸悲從中來,打了老伴一巴掌,“也不知道你當年是抽了哪門子的瘋,就是不讓我去學校看小桐了!孩子都沒怪我們,你還來勁了?”

  “我不讓你去總有我的理由!”老鄭一腳踢翻旁邊的板凳,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啊!”

  小鄭嬸氣得哭了一會兒,看了看天色開始燒水做飯。

  小莫按照老闆的吩咐把老闆娘好端端地送回家。苗桐一進門,好呀,這是誰啊,主公的第一狗腿軍事諸葛小孔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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