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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是從未有過的客氣和禮貌。
初挽便拎起自己手裡的購物袋給他看:「我正打算去超市買菜。」
查德維克看了眼她的購物袋,道:「你需要買什麼,我讓秘書幫你買,放心,應有盡有,我只需要你陪我喝杯咖啡,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初挽:「……是公事還是私事?」
查德維克:「私事。」
初挽:「那恕我無暇奉陪,我先去買菜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她覺得今天這查德維克怪怪的,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查德維克卻陡然下車,直接攔住了她。
初挽無奈:「請問,你到底要說什麼?」
查德維克定定地看著她,之後緩慢地從口袋拿出一枚胸針:「這個,是你拿去拍賣的?」
初挽看到後,也是意外,這竟然是那枚藍寶石星光胸針,那是沙皇俄國末代公主的胸針,是Faberge首席珠寶設計師製造的,是陸守儼和她在倉庫撿漏時買到的。
後來他們拿出去拍賣了,他們一共賣了二十多萬美金,其中只這枚胸針就賣了十三萬美金。
她疑惑地看著查德維克,陡然間,她腦中有了一個聯想。
現在,她依然保存著那封信,那封信上沒有收件人地址,只有簡單的英文名「插dwick」。
所以,那個女人最後留的那封信,是寫給眼前這位的?
她點頭,道:「說我拿去拍賣的,一共拍賣的還有一些其它珠寶首飾。」
查德維克素來閒散含笑的眸子便凌厲起來,他盯著她:「這些,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她人呢?為什麼這些會在你手裡?」
初挽道:「她?請問她是誰?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查德維克神情冷硬,他咬牙:「這些珠寶,是她的!」
初挽:「哦,你是說這個。」
她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才道:「這些我是合法所得。」
查德維克深吸口氣,他勉強冷靜下來:「告訴我。」
他抬眼,灰藍色的眸子盯著她,那眼睛格外冷靜,但是聲音卻帶了幾分祈求:「請告訴我。」
初挽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花名在外的浪蕩子,花花公子,她卻突然想起那一天,他帶著她去參加插ndelle沙龍競拍會時,曾經看到的那幅畢卡索的《拿著花籃的女孩》。
查德維克說,這幅畫最初的草稿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手裡拿著鮮花,純真聖潔。
但是最後的成稿,她卻沒有了象徵聖潔的連衣裙,她的鮮花變為了紅色的罌粟花。
整幅圖充滿負面脆弱的憂傷感,連女孩的身體都是灰白色的。
而紅罌粟花的解讀,據說象徵基督在聖餐聖禮上的身體和血液,這是從天真到經驗的成人儀式。
初挽看著查德維克灰藍色的眸子,想起這位浪蕩公子曾經用一種有些憂傷的語氣說,也許這個女孩長大了。
她在良久的沉默後,終於說出那個散發著魚腥味和潮霉味的倉庫拍賣,那些粗魯直接的倉庫獵人,以及隱藏在晦暗倉庫中的行李箱。
初挽在說完這一切後,終於道:「我想你應該明白倉庫拍賣的法律程序。」
如果那個女人稍微關注一些,就會被通知到,或者那個女人的親人朋友稍微留意,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她說完這個後,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查德維克的神情從震驚,痛苦,到糾結,自責,以及無奈,各種情緒那麼鮮明而快速地在他臉上變幻著。
最後,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終於凝結成了沉寂灰白。
他的唇動了幾次,終於道:「你能把那封信送給我嗎?」
他的聲音充滿無助的懇求。
理論上,從那間儲物倉庫被拍賣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失去了她對自己物品的合法擁有權,哪怕是一封涉及私密的信。
初挽:「當然可以。」
初挽將那封信送給了查德維克,查德維克也說起自己和那個女孩的故事。
其實沒什麼特別的,一切都可以想像,因為這個世上每天都會有同樣的故事上演。
曾經熱烈相愛,曾經糾纏不休,但是女孩痴情陷入,男人卻失去了興趣,女孩為愛奔走付出一切,最後讓自己的生命祭奠那場愛情。
臨走前留下的那封信很長,但是信的末尾卻說道:「我想,你應該看不到這封信,這封信是寫給你的,但是我知道,沒有人能把它送到你手裡。」
查德維克痛苦地拿著那封信,看了很多遍。
他最後喃喃地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一定不是這樣的,這並不是我想要的,我並不想這樣……」
他抬起頭來,有些茫然無助地看著初挽:「我想,我是愛她的,不不不,我愛她,我很愛她……我們吵得很激烈,我其實心裡很難受,我甚至有些恨她,我不知道她竟然選擇了這條路……我不知道……」
初挽靜默地看著他,沒有安慰什麼,她想,他也不需要安慰。
他只是需要傾訴而已。
別人的憂傷在某種程度上對自己是一種治癒。
人活在世,總是免不了這樣那樣的紛爭,即使一個看上去沒心沒肺的花花公子,在他浪蕩情場的時候,偶爾回首間,也會有一些憂傷和無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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