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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喘氣,一顆眼淚明晃晃的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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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多倫多。
開完最後一個會已經臨近中午,傅西庭鬆了松領結,近期高強度會議令他太陽穴脹痛。
回到酒店,傅西庭沉沉陷入沙發里,緩慢閉眼。
因為姜疏寧那通電話,他昨天整晚都沒睡好。
之前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哪怕是她發來的消息,傅西庭也基本會在第一時間回復。
可四個未接來電。
思及此,傅西庭輕嘖了聲。
酒店落地窗正對沙發,明亮的暖光迎面落在傅西庭的臉上,像睏倦到了極致,他微蹙著眉頭,一手落在腿面。
淺淺打了個呵欠,倦意沉沉地偏過頭。
思緒飄散,腦子逐漸變沉。
只過了短暫的幾秒,傅西庭被疲乏拉入了夢境。
或許是從姜疏寧那通電話結束,傅西庭就覺得不太對勁,從而導致他夢到了與她的第二次見面。
夢裡宛若現實,周遭極為喧囂敞亮。
場景好像在江北音樂廳,舞台上,一支小型管弦樂隊正在為幾天後的演出排練。偌大的廳內,緩慢悠揚的演奏著音樂家拉威爾的《睡美人的帕凡舞曲》。
觀看席位空空蕩蕩。
只有傅西庭獨自坐在第二排靠角落的地方,他百無聊賴地支著下頜,薄薄的眼皮耷拉下來。
緩慢的舞曲平息他的煩躁。
一起一伏,眼前閃過很多年前,與趙悅卿在國外看過的音樂劇,優雅的公主跳著漂亮的帕凡舞步。
不料突然間,耳畔傳來幾道談論聲。
打斷了傅西庭的思緒。
應該是位置太偏僻,以至於那兩人始終沒有發現他。傅西庭掀起眼皮,不耐地看向那邊,只見兩個中年女人低聲交談。
其中一位是江北音樂廳的首席管理員。
另外那個,似乎是琵琶大師柳逸琳。
傅西庭收回眼,刻意抬腿,佯裝不小心地與座椅碰撞,發出極為明顯的一道聲響。
兩人察覺到,迅速回頭。
管理員見是傅西庭,面色訝異的同時,也露出一絲怯意。訕訕跟他打過招呼,她拉著柳逸琳往旁邊走去。
傅西庭陰沉著臉準備收回視線。
那兩位側過身,被遮擋嚴實的第三個人,緩慢露出側影。
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女生。
穿著白色長裙,高腰褶皺拉長下半身,兩指寬的腰帶上,綴滿星星點點的淺綠色碎花。裙擺垂落在腳踝上一寸,露出乾淨漂亮的腳腕與白色皮質涼鞋。
黑長的頭髮披散肩頭,她背對傅西庭。
「阿寧,快過來。」
走在前頭的老師與她招手,女生加快步子:「來了老師。」
話音剛落,傅西庭定格在她背影的目光就出現波動。
上半身坐直打算起身,那三人便停在拐角處,似乎是特意留下談論這場排練,以至於女生始終在他視野中。
傅西庭身子往後靠。
耳邊的音樂變弱,他想到好幾年前,在街頭遇見的那個小女孩兒。身型逐漸重合,聲音也隱約相似疊加。
直到那人轉身,好奇地看向舞台。
傅西庭眉頭一挑。
果然是她。
那時候他剛滿二十,整日處於被工作糾纏的日常之中,好不容易休息日,清早出門又遇見一波敗壞心情的爛人。
在看到小姜疏寧的那一刻。
倒也並非高興,只是覺得驚訝,她似乎兩次都出現在傅西庭情緒極度陰霾的時刻。
傅西庭舔了舔唇,挪開眼望向舞台。
倏然,所有的畫面紛紛變化。近在咫尺的管弦樂隊消失,變成了趙悅卿躺在手術室,滿身是血的模樣。
後背滲出冷汗,傅西庭試圖站起。
可背後像有無數隻隱形的手抓著他的皮肉,死死將他固定在座椅上。傅西庭煩躁地踹了腳前椅。
再回頭,小姜疏寧消失不見。
而出現的姜疏寧穿著紅色裙子,對他甜甜的笑。
就在傅西庭放鬆的下一秒,姜疏寧的脖子長出一條極長的刀口,淅淅瀝瀝的流著血。
身後的手將他拽得愈發用力。
傅西庭張大眼,驚懼地看見姜疏寧一點點消失在眼前。肩頭被搖晃的動靜變大,耳邊也傳來熟悉的聲音。
渾身一僵。
傅西庭驟然睜眼,帶著水氣的眸子直直看著落地窗。
跟隨一起來到多倫多的助理嚇了一跳,他見傅西庭臉色難看,提心弔膽地問:「老闆,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
傅西庭下意識收起雙腿,上身朝前傾。呼吸紊亂地捂住臉,掌心觸摸到一片汗,像剛從水裡打撈出來。
指尖掐著掌心,他長舒一口氣。
耳膜震動的感覺逐漸減弱,傅西庭擺手:「我沒事。」
初中的時候,趙悅卿因為孕後期忽然受驚,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子宮收縮過強導致急產。
誰知剛到醫院門口,孩子匆匆誕生。
將趙悅卿送往產房的途中,又突發羊水栓塞,甚至沒能見到傅濯父子最後一面,她就死在手術床,而妹妹也沒能保住。
後來傅濯也是這樣無聲逝世。
於是趙悅卿的離世對於他來說,始終是不可磨滅的陰影。
剛才那場夢實在驚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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