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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是更穩妥的法子,可如何能叫官家置兗州營於一旁而不顧、只管先進遂安城,落入他們的圈套?又沒有操控人心的妖術,這不遠比在官道上硬碰硬截人更難麼?

  謝郁文慢慢勾起唇來,笑意顯得慘澹,「你讓城門司把消息漏出去,就說我在這裡。」

  一句話就夠了。陸寓微很快明白過來,她是要以自己為餌,引官家入瓮。他怎麼可能答應?堅決道不行,「你想都別想。官家他這輩子都別想走到你跟前來了,除非從我的屍首上踏過去。」

  「你急什麼呀,」謝郁文喘了口氣,氣力弱,更顯得慢條斯理,「你就帶幾個親信在邊上侯著,等官家來了,先將官家身邊幾個禁衛料理了,再單獨進來會官家,沒外人瞧見,安全,方便,有什麼不好的?」

  陸寓微仍不願意。即便如謝郁文所言,官家仍有片刻的機會待在她身側,能有什麼好事?他還有無數帳沒同官家算,舊仇上若再添新仇,他怕是真會一劍懟偏,對不住先帝。

  陸寓微耐下心來勸,澀然道:「葭葭,我是不放心你,眼下你......內傷未愈,正該是好好修養的時候,沒有一點自保的力量。先前你在官家眼皮子底下溜出他的掌心,你也說了,官家刻薄寡恩,不是個能容人的,等見到你,他能有好氣嗎?他若再要對你不利,一旦我沒來得及趕來......」

  這會兒她確實如砧板上的魚肉,官家有心作弄她,她只有等死的份兒。可不知為何,謝郁文卻本能地覺得他不會。她伸出一隻手來勾住陸寓微,「官家那個人陰晴不定,我原也怕,可慢慢地,算是摸出了些門道。他這個人,你越是活靈活現地抵抗他,他戲耍你起來,越是來勁,可他若瞧你可憐,偶爾也會和顏悅色。」

  她自嘲一笑,「我這個樣子,官家應當是沒興致折磨我的——他覺得不得勁。你別說,官家甚至會先下大力氣把我調理好了,再讓他摧殘著玩兒。」

  謝郁文還有心情說笑,又伸手往心口上點了點,「我琢磨著,官家那個人,指定心裡頭有些毛病,按說天之驕子呀,也不知道是打哪兒落下的病根......總之,你別擔心,他就算惱我,也不會這時候發作。」

  她說得輕巧,陸寓微心中卻不知是什麼滋味。哪有這樣的?她的葭葭,這是都被官家折磨出心得了,到了這個地步,還能雲淡風輕地將自己算計進去。他說不出話,還想抗爭,「官家一定會上鉤麼?若是他不為所動,徑直就往城外兗州營去,便再沒有機會了。」

  「他會來,」謝郁文很肯定,依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下意識的直覺,「我從他手上逃了,他憋著口氣,一定會想著找補。近在咫尺,怎麼可能錯過?」

  第90章

  遂安城偏居江南路西南隅,古來從不是什麼繁華地,至國朝,卻顯得前所未有地重要起來。

  若說先帝開國之初,中京朝廷與東海國還真正有過些相安無事、萬世太平的念頭的話,到了當今官家即位,沒兩天,那點脆弱游離的太平假象,就崩得稀碎。

  官家心比天高,要做萬里疆域上無人能及的霸主,興師動眾屯兵邊境,根本沒遮掩的意思。兩三年裡,遂安城可謂大變了一番模樣,城外駐紮兗州營三萬兵士,城裡相應的產業自應運而生。兵油子往常沒那個福分進城來花錢,可但凡有一星半點頭銜在身上的,哪個不覷空來享樂?遑論來城裡落腳的那些大小官兒,和軍隊事務沾上邊兒,哪個不是富得流油?往來運輸軍械的,押送糧草的,督辦修城築牆的......

  一壁是累累戰鼓,一壁是夜夜笙歌,商賈競豪奢。

  為方便南來北往的各色人馬,遂安城連城門都閉得晚,戌末亥初,仍見那城門口絡繹不絕。

  此時候,城門司的校尉正對著份堪合細細閱覽。天早擦黑了,他看得費勁兒,好容易瞧明白,抬起眼來朝那隊人馬狐疑一通打量,又低下去重新檢視那堪合。

  有毛病,校尉暗自咕噥。校尉打先帝時就在遂安城門口查堪合,不論什麼事兒一連做五年,都能成精,一絲古怪也逃不過眼,腦子還沒理清楚是那兒不對呢,詭異的直覺已經先叫他豎起戒備來。

  校尉咧著嘴,朝那隊人里領頭的一齜牙,「走鏢的?可光見人了,鏢擱哪兒了?您這一行十個人,不少啊,東西卻一點兒沒瞧見,真成,閒得慌麼?」

  這風塵僕僕的一隊人,正是打壽昌趕來的官家一行。

  官家既要微服,一應文書自然早備好了假的,甫從鳴春山上下來時帶著謝郁文,一馬車拿來裝上些物件,佯裝鏢隊正正好。可後來呢,馬車連著貨物叫那群山匪霍霍完了,今夜又要疾馳趕路,官家亦沒坐車,是以直到這會兒,要過城門了,才覺出不對。

  打頭的禁衛也沒經歷過這個,木著張臉不知該如何回話。論理兒,他們這些天子近前的禁衛,個個都是出生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兒,往常哪輪得到這麼個城門小吏在跟前兒指手畫腳?提鞋都趕不上趟。可眼下卻發作不得,真是又憋屈又無奈。

  校尉見他不言聲,倒越發來勁兒了,氣焰更甚,且多了點嚴陣以待的意味。遂安畢竟是邊鎮,若潛入了什麼敵軍派來的探子,可不是好玩兒的,是以向來查得嚴,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但凡遇著古怪,先將人扣住再說。

  校尉正要揚聲喊人,那隊伍中忽然有人動了。等待檢閱時人人下馬靜候,此時一溜馬後頭繞出來個人影兒,一身貴氣逼人的長衫,大約是在馬上顛了一路,下擺皺得七葷八素,卻也絲毫不影響那人滿身的傲氣非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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