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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嘉禾沒多久就拿到美國藤校的錄取,高高興興出了國。朋友圈裡她曬飛機上兩隻碰在一起的香檳杯,孟杳順手點了個贊。
今天婚禮上才知道,新郎就是當時的另一隻香檳杯。
兩人,四五歲就在一起,正式戀愛都已經談了五六年。孟杳叉一塊火腿片裹蜜瓜,邊嚼邊想,這世上最富有的和最貧窮的,在某些方面竟然殊途同歸。
比如,女生剛到法定年齡就結婚。
每個客人都收到了伴手禮,孟杳在車上打開黑色的硬紙袋,又頗有耐心地解開盒子上纏繞的香檳色絲帶,拿出白色燙金的卡片讀了一遍,沒分辨出那幾句華麗祝詞是不是出自莫嘉禾之手。
D 家的香水、東城某高級美容會所的貴賓卡,和一個近年來頗負盛名的高奢國牌的定製絲巾。
分量夠足,也顯出主人家用心。
手機響了一聲,他們幾個年輕老師的小群里果然又熱鬧起來。
去年新入職的男同事發了圖片,說:[真闊啊,這個馬場是會員制,有錢也進不去的!]
孟杳點開圖片看,發現男女賓客的伴手禮不一樣。
給男客人的,是 AURORA 的鋼筆、輕馳馬場的入場券,還有一枚 G 家的胸針。
群里又是一陣嘆息,什麼「投胎是門技術活」、「不能比,比就活不下去」云云。但跟剛入職的時候相比,他們這幾個伴讀的反應已經淡定多了。
孟杳丟了個表情包進去附和,沒多說什麼。
她的關注點在那張入場券。
那不是江何的馬場嗎?說起來,她還是牽頭的那個人呢。
他還真是什麼圈子的人都認識點兒,贊助婚禮的生意也少不了他。
又看了眼那支鋼筆,想到什麼,徑直給江何發了微信。
[你什麼時候回國?]
上個月初,江何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居然跟他爹討活干,去了美國出差。
都快兩個月了。
紐約正是凌晨,江大公子紙醉金迷的時候,消息發過去很快得到回覆。
JH:[就這兩天]
JH:[怎麼,有事?]
孟杳直接發圖片過去,問:[買得到這個牌子的鋼筆嗎?國內好像沒有。]
JH:[應該可以,我叫人去看。]
JH:[送人的?]
他這麼問,說明已經猜到了她要幹嘛。
孟杳回覆:[嗯,前幾天在書店碰到個男的。]
她說得簡單,但江何一看就明白。
於是也沒多問,發來個 ok 的手勢。
上一任男友分手已經大半年,馬上就是暑假,孟杳這幾天一直想著,應該趁空閒談談戀愛。
剛巧前幾天去書店,就碰到一個男生,盤正條順,看著很合眼。
當即就留了聯繫方式,這幾天一直不咸不淡地聊著。
關係需要再進一步,得有個由頭。
孟杳習慣送禮物,簡單直接,又討人喜歡。
換位思考的話,她也很希望曖昧期的男生學會通過送討人喜歡的禮物來拉近距離,不要再微信問她中午吃什麼了。
手機靜了一會兒,江何又發過來一張照片。
是他的機票截圖。
後天晚上落地東城長橋機場。
JH:[來接我?]
江何那些車從霽亭巷街頭排到街尾也擺不完,但他每次飛機落地,都習慣讓朋友接,超跑的轟鳴聲響徹夜晚空無一人的機場高架,呼朋引伴的紈絝姿態擺得很足。
孟杳偶爾也充當這樣的朋友。
雖然她的車只是一輛很有禮貌的 smart,無法發出分貝大到擾民的轟鳴聲,她也不能把他接去曼羅會所一晚上開十幾萬的酒。
但有來有往,互幫互助,始終是她跟江何這二十年來維持堅固友誼的首要準則。
因此她從不妄自菲薄,smart 接人也能接出邁巴赫和賓利開道的氣勢。
而且她到底還是個社畜,所以要她接機,出場難度其實比那些公子哥高多了。
她還是和往常一樣,回覆:[不加班的話]
江何也習慣了,照舊回個「嗯」。
車子拐彎,快到霽亭菜場,孟杳喊停。
昨天從嵐城剛寄來了新摘的二色楊梅,她打算剁一斤排骨回去做楊梅排骨吃。
菜市場的熱氣更重,燙鴨毛的氣味順著鼻孔直衝人天靈蓋,孟杳站在門口,好像來到了什麼孫悟空借鴨毛扇滅火焰山的異形世界入口。
就在那糾結要不要走進去的兩秒鐘里,她聽見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
從燙鴨毛味兒的另一邊來。
「杳杳?」
迄今為止,這個世界上會喊她「杳杳」的人只有兩個,都跟她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糾紛。
一個是她親媽,目前遠在倫敦。
另一個就是鍾牧原,沒記錯的話已經八年不見。
可現在,八年沒見的人確實正從車馬疾馳的街道另一端,步履匆匆而來。孟杳首先注意到的,是他手裡拿著和她一樣的伴手禮盒。
然後才是他的模樣。
其實一點沒變,白襯黑褲,無框眼鏡下一雙深邃的眼睛,清瘦文雅,是電視劇和小說里非常受歡迎的「禁慾教授」那一掛。
「你動作也太快了,我追了一路。」
鍾牧原走到她面前,微微有點喘,語氣和表情里,居然都有些驚喜的雀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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