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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反倒解脫,生不如死才絕望。
*
暮色不知不覺降臨,把窗外的嫩綠的枝丫染上淡金的光芒。
小少爺問了幾句之後就沒再吭聲,沈晏遂也就沒多想,繼續伏案加班。
工作室給他做的東西都是一些沒什麼技術含量但又瑣碎的工作。
沈晏遂對此也無所謂,他也不指望在這家小工作室學到什麼東西。
把代碼敲好,沈晏遂揉了揉酸脹的脖頸。
再一抬頭,窗外天空早就被墨色薰染,漆黑一片,燈火闌珊中,倒是只有幾顆稀疏的星星散落在黑色帷幕之中,看起都晦暗無光。
沈晏遂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始終安靜沒再響過的手機,關了電腦,起身下班。
現在已經快9點了,小少爺也一直沒再吭聲。
估計早就吃完飯,玩遊戲玩的不亦樂乎。
工作室里其他人早就走了,沈晏遂最後一個離開,關燈鎖門,往外走。
高挑清瘦的背影仿佛和黑夜融為一體,自帶一種孤僻自閉讓人莫名不想接近的氣場。
基本是出了寫字樓,踏進車繁華熱鬧的街道,沈晏遂看起來依舊和周圍喧囂熱鬧的世界格格不入。
自帶屏蔽熱鬧氣場的自閉氣質,看起來就陰鬱冷沉,周圍過路的行人都非常默契的自動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沈晏遂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根本不在意周遭他人的看法。
只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但還沒走幾步,沈晏遂餘光看到某個身影,腳步猛然一頓。
很是驚愕地看了過去。
寫字樓前的花池邊長椅上,一道清瘦的身影正靠坐在長椅上,闔眼睡覺。
昏黃的燈光下,少年冷白的小臉都染上了暖黃的色調,卷翹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抹好看的陰翳,少年的臉,還隨著呼吸一點點的,小雞啄米一般。
顯然是不知道等人等了多久,已經等到睡著。
只是在長椅上這麼靠坐著睡覺可能實在是不舒服,少年明顯睡得很不安穩。
沈晏遂整個人像是定格在了原地,目光死死盯著長椅上睡覺的少年。
也不知道就這麼看了多久,沈晏遂的眼底還是有一絲掩藏不住的異色。
死水一般的眼眸,也因此泛起點點震動的漣漪,久久不能平息。
長椅上的少年腦袋又一次忍不住的一點,這次整個腦袋都不受控制地往一側倒去。
沈晏遂反應迅速,立刻上前,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拖住了少年的臉。
路星河其實不受控制往一側倒的時候,就已經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雙手下意識去撐住椅子。
可比他手更快的,是臉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柔軟的觸感。
一隻手掌穩穩地,小心翼翼地托住了他的臉。
路星河還維持著臉頰靠在那隻手掌心的姿勢,下意識抬眸看去。
正對上一雙點漆般的黑色眼睛。
那雙並不陌生的深潭般的眼睛,不似往日的死氣沉沉,古井無波。
而是好像被今晚的月色染上了一抹瀲灩一樣,泛起著陣陣波光,看著倒是比平日少了些許攝人的戾氣。
路星河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整個人還有點懵,一點沒注意到那隻托著自己臉頰的手,粗糲的指尖還格外不老實地輕輕摩挲了幾下他臉頰的細嫩的軟肉。
但很可惜,路星河也就茫然了幾秒鐘,很快就徹底清醒了過來
少年眼睛一亮,直起腦袋,從椅子上歡快地跳了起來,「沈晏遂,你終於下班啦!」
路星河是真的沒想到,頭一次接人下班,對方就加班了這麼久。
真的是萬惡的資本家啊。
小工作室都這麼卷,這是壓榨員工啊!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等了多久?怎麼沒給我打個電話?」
沈晏遂掌心一空,手還微微在半空中定格了一下,才默默地收回了手,垂在身側,微微握了握拳。
路星河沒注意到這些,他只一心高興自己終於等到了要等的人。
真的是快無聊死他了!
「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工作,又想給你個驚喜嗎?」
路星河覺得沈晏遂肯定平時很少享受過別人的關心和照料,就忍不住想多照顧他一點。
過來接他下班,等他一起回家是他能想到的為他好,關心他,能為他做的力所能及的小事。
哪裡想到出師未捷,頭一次接就遇到沈晏遂加班。
在外面等了這麼久,手機都被他玩遊戲玩的快沒了電,害怕最後手機自動關機,路星河也不敢再繼續玩遊戲。
就只能坐在椅子上乾等著,中間還去買了兩杯冷飲等著,等到最後不知不覺就給睡著了。
「啊對,這個給你喝。」路星河把其中一杯冷飲遞給沈晏遂,「半糖的,肯定不會膩,放心喝。」
路星河把芒果奶昔遞給沈晏遂。
沈晏遂接過時,少年的指尖微微擦過他的,帶著暖人心脾的溫度。
沈晏遂握緊手中的奶昔,目光落在少年的臉上。
剛才手掌所觸及的柔軟和溫度,似乎還殘留在掌心,一點點侵入骨血。
沈晏遂垂眸,晦暗的眸底似是翻湧著能吞沒一切的波濤。
「小少爺,為什麼?」
第31章 該說不說,這倆絕對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