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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樊連想都不敢再想半分。
顧言漠聽到槍聲早就下了車,愣在原地,面無血色,好幾分鐘後才跑到仲尹夏身邊,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仲尹夏利索的起身,對顧言漠說:「我們走。」
顧言漠點頭,扶起仲尹夏,跟他一起走到吉普車跟前,給他打開車門。
仲尹夏最後看了一眼商樊,毫不猶豫的上了車。
宋叔站在商樊身後,嘆了一口氣,問:「要追嗎?」
商樊一直看著吉普車,直到車身消失在夜色里,再也看不清時,回答:「不用。」
顧言漠把車一口氣開出了五六里地,確定商樊不會跟上來了,實在忍不住回頭看著仲尹夏:「你們什麼情況?!」
擱這玩他媽的生死手速呢!!
商樊晚一秒鐘,一秒鐘……仲尹夏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的坐在他身邊了。
顧言漠以為商樊不同意仲尹夏離開A市,又拿他沒轍,才手段過硬把人關了起來,但現在來看,顯然沒那麼簡單了。
「跟我說實話!」顧言漠嚴肅的命令。
仲尹夏全身的力氣跟抽乾了一樣,只剩下無力的虛脫,他看向車窗外搖曳的樹影,眼眶酸澀,卻再也流不出一滴淚水。
顧言漠也不著急,耐心的等著他的回答。
許久後,仲尹夏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剮著車廂里逼仄的空氣:「言漠哥,我想跟商樊離婚。」
顧言漠握著方向盤的手猛的一收:「什麼?!」
仲尹夏重複:「我要跟商樊離婚。」
一個多小時前還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的花園,此刻只剩小糰子寂寥的躬著腰,用爪子扒拉著繡球花。
文森趕過來時,把胖喵抱回客廳,問傭人:「商總呢?」
「在書房。」
文森搖了搖頭,做了幾分鐘的心理建設,才上了樓,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響起商樊沒什麼起伏的聲音。
小糰子耳朵忽的一支棱,直覺不妙,掙扎著從文森懷裡跳下來,夾著尾巴溜了。
商樊站在書桌前,手裡不住的摩挲著一個藥盒,若有所思。
文森走上前幾步,試探著問:「商總,夫人那邊您準備怎麼做?」
商樊仍在想事,書房的鐘表滴答滴答走的特別緩慢。
商樊也問自己,他要怎麼做。
他最終既沒有回答文森,也沒有回答自己,把藥盒遞給文森。
「這是……」文森接到手裡,看了看上面的字,「避孕藥!」
「保姆從尹夏臥室的垃圾桶里找到的。」應該還沒來得及處理,顧言漠就闖了進來。
商樊只知道他催吐調養身體的湯藥,卻不知道仲尹夏背著他偷偷避了孕。
「他是真不想懷上我的種啊……」商樊惋惜道:「你不知道,他今天還拿槍對著自己的腦袋。我教他用的槍,沒想到他第一次傷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我以為他至少先用在我這裡的。」商樊指了指自己的心臟。
「夫人不會!」文森急忙道。
商樊笑了:「他當然不會,他精著呢。」
「要不然,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不敢去追了。」
文森吃驚的瞪大了眼睛,覺得從商樊嘴裡說出「不敢」兩個字太他媽不可思議了。
而商樊清楚的認知到兩件事,第一,仲尹夏真的想離開他,第二,他在仲尹夏那裡逐漸失去主導權。
仲尹夏任何時候都可以結束或退出遊戲,他今天能拿著槍指著自己的腦袋換取逃走的機會,明天就能繼續用這種威脅的方式要其他的。
商樊將無法選擇什麼給,什麼不給,或者給什麼。
他腳下的不敗之地出現鬆動,熾熱著愛著他的Omega在教他妥協。
可商樊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不勝法寶就是從未妥協,沒有軟肋。
哪怕對安凜,更何況一個他稍加花費一些時間和精力打造的替代品。
商樊對文森接著說:「你有空去研究所,檢查一下安凜的腺體。」
文森心裡湧出一種不詳的預感,想張嘴問點什麼,看著他逐漸陰沉下來的臉色,回答:「是,商總。」
商樊用無可奈何的語氣道:「我快拿仲尹夏沒辦法了。」
他心裡響起另一個聲音,震耳欲聾,有的,有的,是有的!
可商樊並不承認,於是選擇了最錯誤的辦法。
他負隅頑抗的想用已經崩塌掉的高牆上的最後一塊瓦礫,企圖把局面扭轉成最初的模樣——仲尹夏在他的羽翼之下繼續做乖巧的兔兒和鳥雀,他也會像從前一樣疼愛這個Omega,沒必要專門學會心軟和妥協。
但高牆之外撞的頭破血流的仲尹夏,已經在他愚不可及的固執里轉過身子,準備隨時離開。
第42章
仲尹夏住進長姐家,起初長姐並沒有多想,但這一周時間內顧言漠連跑了好幾趟,且面色沉重,跟仲尹夏說話時還特意避著人,長姐難免不起疑心。
她端著一盤草莓,敲門進了仲尹夏的臥室,看他獨自坐著發呆,莫名的心疼起來:「尹夏,你最近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姐姐?」
仲尹夏抬了一下眸子,紅彤彤的,很失落的模樣,長姐更擔心了:「哎呀,我家寶貝兒怎麼了,商樊又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