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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越來越冷,月末時落了一場雪,仲尹夏花園裡的最後一朵無盡夏枯萎了。

  商樊前段時間找人給仲尹夏置了一個小溫室,從A市最大的花卉市場移植了很多繡球花,說能開完這一整個冬天。

  可惜雪落的太大,花棚壓破了一個大缺口,繡球灌了一夜的冷風,第二天凌晨時分,枯了一大半。

  商樊哄著說再給他打一個更大的花棚,仲尹夏搖了搖頭。

  商樊於是在鵝暖石小道兩邊栽了幾棵紅梅。

  紅梅在雪後第五天漫花開放,仲尹夏修了幾枝準備放在商樊的書房裡。

  他抱著紅梅,穿過花園的青石板,鼻尖和手指凍的通紅,踩著樓梯拾級而上。

  商樊聽到腳步聲,從書房走出來,雙手撐在二樓的欄杆上,看著仲尹夏裸露在空氣里的纖細腳腕,和攏著紅梅的薄紅手指,喉嚨干緊。

  仲尹夏走到最後一階樓梯時,身子突然騰空,被人高高舉起。

  商樊攬著他的腰,大步走到書房,把仲尹夏扔在書桌上,眼睛赤紅。

  仲尹夏受到驚嚇,蜷著身體,一點一點往桌子裡面退去:「商先生,你……你要做什麼?」

  商樊抓住他的腳腕,一把將他拖到自己跟前,眼睛裡燃著一團危險的火光,笑了笑:「寶貝兒,你剛才從樓梯上過來時,我在想——」

  他用手掌叼住仲尹夏的後脖頸,感受著他血液流經筋脈的鸞動:「你這麼浪,真沒跟過其他Alpha?」

  仲尹夏被掐住命脈,渾身癱軟,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著,搖頭:「先生在說什麼……我沒……沒有。」

  「真的?」

  木質調香水從商樊的手掌心蔓延在仲尹夏脆弱的脖頸里,他戰慄不安,被這突如其來的憤怒信息素激的意志模糊,露出Omega天生柔弱的本能,難以自控的臣服:「真的……真的!」

  「那為什麼不肯懷上我的種?」

  「我……」仲尹夏用手指掐住手心,努力抵抗來自於Alpha的危險脅迫,「我沒有信心給他一個很好的家……」

  商樊擰著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他的話,恰恰,人都很難共情,他沒能悟出仲尹夏話里的原本意思,更加慍怒:「怎麼,跟顧言漠在一起,才能有信心?」

  商樊逼視著仲尹夏,簡直要捏碎掉他的腺體,心裡的火越燃越烈。

  這火燃了一個多星期,從他看到仲尹夏送顧言漠那條紅圍巾開始。他的Omega跌跌絆絆那麼用心的織了第一條圍巾,居然送給別的男人。

  他享受著仲尹夏給予他的很多第一次,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第一次捧出真心說愛,哪怕一碗冰糖綠豆湯,仲尹夏也只給他做過。

  他當然也可以贈予別人那碗湯,可必須得他嘗過了才行。

  商樊並沒有收到仲尹夏織的圍巾。

  仲尹夏在他的逼視下節節後退,奈何商樊捏住了他的脖頸,他最終抱緊膝蓋,迷茫的看著商樊。

  「啪」的一聲鈍響,商樊一揚手打掉桌子上的菸灰缸,「艹!」他爆了句粗口,鬆開叼著仲尹夏脖頸的手。

  仲尹夏在他鬆手之際,猛的縮在桌子的最角落裡,仿佛受驚的兔子,嘴唇發白。

  商樊定了定,有些遲鈍的收斂起自己的信息素壓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抱歉,尹夏,我不該對你發火,我就是……」

  吃醋,嫉妒,沒得到Omega第一順位的關心?

  「好了,回去睡覺。」商樊覺得不應該,於是伸出胳膊拉出仲尹夏。

  但孩子,是時候要一個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個月後,商樊的研究所新推出了一種可以改變AO信息素等級的催化劑,他因而忙碌起來。

  AO的信息素自腺體內天生攜帶,除非摘換腺體或毀掉腺體內的細胞核,否則一輩子只擁有一種信息素。

  催化劑通過對信息素的更改,從而也人為改變了Alpha和Omega之間的契合度,某種程度上擦邊了H國的法律,下議派並沒有直接否決商樊的針劑註冊申請書,巨大的市場利益讓他們做出讓步,相應的,商樊的催化劑一旦流入市場,必須要遵守一系列的條條框框約束。

  商樊是個生意人,一眼就看出條約里的各種紕漏,說白了,下議派就是用紙擰了條繩子,企圖降伏野獸的脖頸,但利益面前,一切退居次列。

  接連三個多月,商樊和文森分別往返於A市和H國首都之間,監管研究所一到三批次的臨床試驗,補充各種針劑資料,忙的腳不沾地,商樊一個月回不了幾次別墅,孩子的事只能暫時擱置。

  仲尹夏自從上一次跟商樊鬧過不愉快之後,生活變得更加空落起來,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那一蒲花田和小糰子身上,偶爾去長姐家待幾天。

  五月,研究所最終獲得藥品生產批件,預計下個月小區域試售,商樊把餘下的事情交接給文森,讓文森實在有解決不了的才來找他,提著箱子上了車,一路風塵僕僕的從首都趕回A市。

  初夏時節,天氣已露酷暑,仲尹夏的花園五彩繽紛,開的更繁盛了,澆花都比往常耗時更長。

  這一天,陽光明媚,永生花和綠藤蔓纏著古木鞦韆架,朝陽而生,碧藍的天空下,美的寂寥奪目。

  仲尹夏抱著小糰子,依在鞦韆上小憩,蝴蝶兒誤會鞦韆上長出一朵新花,停在仲尹夏的肩膀上,用翅膀扇出一尾風,為他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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