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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有些蔫巴的松葉蟹這麼一被折騰,瞬間活絡起來,支著鉗子張牙舞抓,力圖用自己的長腿爬出牢籠。

  桑吟直接用手給它扒拉回去,不出意外的被狠狠夾了一下。

  她倒抽口氣,手放進嘴裡含著,這麼一會兒功夫,松葉蟹已經爬出了水池,直挺挺摔到地上。

  「我操!」桑吟嚇了一跳,倒騰著步子往後退。

  這隻松葉蟹大概是記仇的性格,知道桑吟是折騰它的罪魁禍首,直奔她而去。

  第一支松葉蟹成功越獄,第二隻第三隻也緊隨其後。

  廚房一時間成為了松葉蟹的天下。

  桑吟哪還有什麼做飯的心思,連忙跑出廚房,關上門,嘴裡喊著「霍硯行」往臥室沖。

  邊跑邊扭頭觀察著廚房的動靜,沒注意到前方的路,自然也沒看到剛從浴室出來的霍硯行。

  一頭扎進他懷裡,嘴唇磕到他鎖骨上。

  「怎麼了?」霍硯行頭髮還往下滴著水,匆忙間套上的浴袍有些凌亂的穿在身上。

  桑吟被「美男出浴圖」短暫的沖昏了頭,咽了咽嗓子,手往後指:「那什麼,廚房、然後螃蟹……」

  她說的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的,不過霍硯行還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手被夾了?」霍硯行一眼看到她食指上的傷口,攥到眼前。

  桑吟扁扁嘴:「這螃蟹的戰鬥力可真不是蓋的。」

  「別的地方還傷著沒?」

  「沒。」

  霍硯行牽著桑吟回到客廳,從電視櫃底下拿出醫藥箱,單手撥開,用棉簽消完毒,找出創口貼給她貼上。

  「行了,你跟貓玩去吧,飯我做。」

  雖然很不服氣自己第一次主動要求做飯就出師未捷,但是一想到廚房裡滿地爬的螃蟹,桑吟就一陣頭皮發麻,乖巧點頭,心虛的提醒道:「那你進廚房的時候小心點兒……」

  說完,抄起地上的霍霍一溜煙跑遠。

  「……」

  霍硯行往廚房那邊走兩步,隔著玻璃門看見地上零散的幾隻螃蟹,無奈又好笑的嘆了口氣。

  -

  桑吟抓著霍霍在陽台玩了會兒,接到孫錦筠的電話,問她手裡還有沒有《臨淵》最原始的劇本。

  她說有,想了想應該是還留在霍硯行這,把霍霍放到一邊,趿拉著拖鞋跑去廚房。

  一片狼藉的廚房已經被霍硯行收拾好,他換了身居家服,正站在中島台前忙活。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身上穿的居家服和桑吟的是同個色系。

  桑吟趴在門口,只露出個腦袋瞅著他:「《臨淵》的劇本我記得是放你這了,你收拾到哪了?」

  「在書房。」霍硯行側頭看她:「書桌左手邊倒數第二個抽屜里。」

  「哦。」

  桑吟縮回腦袋,折去書房,按照霍硯行的提示拉開書房倒數第二個抽屜,從裡面拿了自己之前落在這裡的原始劇本出來。

  給孫錦筠掃描識別發過去,想起霍硯行這裡放有過一些關於電影鏡頭的書籍,閒著也是無聊,準備找幾本來看看。

  轉身在後排書柜上搜尋著,目光定格在第二排的某一本書上,她指腹勾著書脊拿下來。

  紙張摩擦,不小心將旁邊的一本書也帶了下來。

  「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書籍直接攤開,裡面夾著的東西也輕飄飄的落於地上。

  書是泰戈爾的《吉檀迦利》,從裡面掉落出來的是一個信封。

  桑吟彎下腰去撿,一眼看到書頁上印著的那句──

  「人們從詩人的字句里選取心愛的意義,但詩句的最終意義是指向你」。

  桑吟合上書,翻來覆去看了兩眼,似是不太相信霍硯行還會看這種抒情類的書籍。

  「嘖嘖」笑兩聲,撿起信封。

  她一開始沒注意,等把信封重新夾進書里,看到信封正面右下角一個飄逸的「S」後,動作猛地一頓。

  像是無意中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心跳陡然失序。

  她朝門口看了眼,挪著步子往書桌後面躲了躲,盯著信封糾結許久,最終選擇拆開。

  手都有點緊張的發抖。

  「多大人了,還學小年輕寫情書……」桑吟蹲在地上,雙腿乖乖併攏,藏在棉拖里的腳趾忍不住翹起來。

  小心翼翼的將信紙展開,發現邊緣又些陳舊的發黃,應該存放有一段時日了。

  滿頁的蠅頭小楷工整漂亮,不難看出寫信人當時的用心程度。

  桑吟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一目十行匆匆看完,又看向另只手裡的信封。

  粉色的信封,印有小碎花圖案的信紙。

  這是她情竇初開時挑選東西的眼光,是她的字跡,也是她當年斟字酌句寫下的情書。

  她記得她當年將這封情書交給了項謹川,拜託他轉交給霍硯行。

  以往不著調的時候總是「霍硯行、霍硯行」的喊他,真的等到表白心跡的時候,反倒難見面、更難開口。

  甚至於連在紙張上沉默地寫下他的名字,都會臉紅心跳。

  所以她只在末尾寫上了一個字母「X」,和信封上的「S」相呼應。

  可是她明明記得,這封情書並沒有能如願交到霍硯行手上,因為項謹川不小心弄丟了。

  拼盡全力的勇敢只有一次,失敗了,再蓄力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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