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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懸一線的危險與自己擦肩而過,她現在腦子還有些發蒙。

  急診大廳不如醫院樓裡面那麼秩序,這裡無論白天黑夜, 無論工作節假日都那麼熱鬧。

  就在她一轉眼的功夫醫護車又送進來一批車禍受傷的, 還帶著頭盔的穿著黃色工作服的外賣小哥臉上胳膊上全是血,嚇得岑芙倏地低頭,咽了咽喉嚨。

  岑芙扯了扯自己的針織外套, 袖口處也有些已經沾染到裡面的血跡,已經乾涸。

  她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已經了無牽掛,可是當死亡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岑芙還是害怕了。

  她也覺得自己是瘋了。

  在被推出去前一秒, 岑芙腦海里想到的唯一一件事,竟然是——

  前天晚上, 她不該那樣推開許硯談,一句話都沒有地奪門離開。

  有點後悔。

  岑芙想到這, 有些自嘲地彎起了嘴唇。

  以前和朋友聚會的時候總做幫他人排解感情坎坷的人,自以為活得清醒, 足夠自私冷漠。

  現在這像什麼樣子。

  就在她正胡思亂想著這些的時候, 岑芙聽見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走向她這邊。

  在她抬眼看見風塵僕僕趕過來的許硯談的時候, 他已經健步如飛地走到了她面前。

  許硯談一把給她從椅子上拽起來,但力度很輕。

  在瞥見她手腕貼著的紗布時,他原本就陰沉的表情更難看了些。

  聽說她遇襲, 又見著她平安無事的時候, 他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失而復得的衝動。

  這股衝動燃燒著他幾乎在見到岑芙的第一眼就想將她擁到懷裡。

  可是。

  許硯談腦子裡閃出那晚她蹲在地上抱著自己顫抖的模樣。

  於是,他沒那麼做。

  岑芙莫名任由他轉著圈的檢查, 眨了眨眼。

  「哪受傷了?都檢查過了麼。」許硯談也顧不得那麼多, 直接上手去檢查她的各個骨頭關節, 「疼麼。」

  「我沒事…」岑芙說話都遲疑了,始終盯著一直在她面前俯身擺弄自己的許硯談。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

  她看著他身上還穿著的檢察制服,平靜的眼裡有些動容。

  怎麼這麼慌裡慌張的,連制服都不知道脫了再來。

  岑芙在心裡念叨。

  「你給我打了電話。」許硯談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

  岑芙恍然,自己什麼時候又給他打了電話……

  隨後想到什麼,小聲找補:「哦,我。我那個時候想打急救來著,可能是誤觸吧。」

  她自己明白,明明是遇到危險後下意識就想聯絡他。

  跟五年前一樣。

  急救大廳過來過去的人看見許硯談那身檢察官制服,都紛紛跑來打量的目光。

  很是顯眼。

  許硯談卻絲毫不在意那些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他摁著岑芙坐回去,單膝蹲下與她將將平視。

  岑芙視線下移,定在兩人不知什麼時候握到一起的手上。

  他掌心的溫熱透著那股擔憂和急切,她穿過肌膚紋理感受得清楚。

  她把剛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許硯談。

  「看清楚車牌了嗎?」他問。

  岑芙試著動了動手指,卻被他握得更緊,她心裡嘆了口氣放棄了。

  她搖搖頭:「那車沒有車牌。」

  「司機呢,有看到麼。」

  岑芙搖頭,「他開得太快了。」

  許硯談放開握著她的手,站起身來,轉身背對著岑芙。

  他對著牆壁,三兩下利落解開制服外套紐扣,雙手叉腰,站姿雖然有些頹敗的鬆散,卻含著一股說不清的僵直的慍怒。

  岑芙看見了他繃得發硬的腮頰,望著他這樣的背影,翕動唇瓣小聲問:「許硯談…你怎麼了。」

  她有些不安。

  許硯談稍許垂著頭,盯著花白的牆壁,胸腔的怒火已經拱到了嗓子眼。

  那個印在他心底的匿名發件人幾乎快被用猛獸的尖牙撕碎。

  同事裡面,有家裡妻子或是女兒遭到騷擾的,有小孩險些被拐走的。

  最後到師傅路真義的身死。

  一樣一樣都在提醒許硯談,他們面對的敵人到底有多麼陰暗和難纏。

  他本以為自己做足了準備,可當岑芙陷入旋渦的時候,他還是險些繃不住理智。

  「沒事。」許硯談運了口氣,把所有情緒都隱藏起來,轉身,動作乾淨地脫了制服外套,蓋在她膝蓋上。

  因為擦傷,岑芙的褲子膝蓋的地方有些破裂了。

  他與她擔憂的目光對上,許硯談含著萬千複雜,「怪我。」

  岑芙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聽到這樣的話不免心裡有些酸澀,歪頭笑了下:「怪你什麼?不怪你啊。」

  「只不過是遇到個神經病罷了,只希望警察能把他逮住,別讓他再這樣傷到別人。」

  許硯談頷首,「會的,他跑不了。」

  兩人聊到這個時候,前面處理室的護士出來了,說明周霽成已經接受完治療。

  岑芙與許硯談對視一眼,趕緊站起來,她把他的制服外套整齊捋好抱在懷裡,趕緊跑進急救室。

  許硯談望著她,邁腿跟著她一塊進去。

  岑芙趕緊走進急救室,看見周霽成坐在病床邊,身上到處有包紮的痕跡,眉頭皺得很緊,「周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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