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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都不說一句,誰來瞪誰,眼神能吃人。

  饒是朋友們都嚇壞了。

  如果不是因為許硯談,岑芙大概就是個藏在成千上萬崇大學生里最名不經傳的一個。

  就這麼一個看上去弱弱小小的普通女生,不僅降服了他,最後玩夠了還把人踹了?

  不知情的外人都說,早就猜到這兩人走不長,看上去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況且,明明是岑芙「搶」了她姐喜歡的人。

  交往四個月,已經超出好多人的預測時間。

  崇大表白牆上,逐漸又開始出現關於許硯談的帖子,其他女生知道他單身了,都蠢蠢欲動。

  這些暗自發酵的話題,只有外人們聊得火熱。

  當事的兩人,誰也沒心思去管這些。

  之後,岑芙把自己投入密不透氣的忙碌中,麻木自己的神經,哪怕每天晚上洗臉的那一兩分鐘,她都要同步去聽書,或者看視頻。

  因為這個大腦只要閒下來一秒鐘,就會神經性地開始想那些她已經不願意再想的人和事。

  她忙碌著結業,辦理轉學手續,離開學校以後還要為自己在書店的兼職收尾。

  然後就是馬不停蹄的回家照顧爸爸,收拾搬家的行李。

  天氣炎熱,岑芙累得好幾次都有些低血糖發暈。

  可是她寧願自己這樣,至少,比閒下來強。

  悶了一周的天氣,終於盼來了一場雨。

  一場讓所有居民都直道痛快的暴雨,酣暢淋漓。

  岑芙下雨前剛到菜市場,等她買完菜出來雨已經下大了。

  幸好她帶了傘。

  可不幸的是,這場暴雨伴隨著風,岑芙一手撐傘頂著風,不讓它掀了傘面,另一手拎著菜袋子,懷裡還抱著東西。

  等到她勉強走到樓門附近的時候,身上已經濕了一大半。

  雨勢大到某種地步,一旦卷著風。

  只要身置其中,撐傘已經失去了所有意義。

  好不容易撐到了單元門,老舊小區的防盜門一般都形同虛設,鎖早就壞了,一推就開。

  而她家這棟樓的防盜門直接被居民用鐵絲拴著門把手,固定在一邊,讓大門保持持續暢通的狀態。

  防盜門敞著,讓風雨篩進了樓道里的水泥地上,淅淅瀝瀝散射狀的雨水在地上如潑墨斑點。

  濕潤了樓道里的乾燥。

  整個樓道串通著潮濕的土腥氣。

  岑芙收了傘狼狽地溜進去,單手抖落著傘面,任由自己手背上的雨水往下淌。

  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的瞬間,整個人驟然停住。

  樓道一層,昏暗的地方停靠著一堆破舊得快報廢的自行車,落滿了灰塵。

  在濕潤的,布滿腳印的水泥地延伸的前方。

  許硯談靠在牆邊,渾身濕透。

  她沒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應該是迎著暴雨走進來的,頭髮全濕了,還未乾的水順著他立體的眉弓滾到臉頰,最後到下巴。

  他眼下一片烏青,臉型似乎都消瘦了,哪還有往常倜儻恣意的架勢。

  身後的暴雨聲嘈雜強勢,聲勢浩大,像是能把整片大地砸下去幾分。

  身前倚在牆邊的他身形高大,微弓的腰含著隱忍的目的性。

  許硯談偏眼過來的瞬間,岑芙的心跳被這雨聲砸得驟停。

  兩人對視所爆發的力量,比著鋪天蓋地的暴雨還要迅猛強烈。

  一冷一熱,一淡一烈。

  無聲亦有聲。

  有聲,亦無聲。

  岑芙拎著菜袋子的手在背後緊了,她那雙慣會流轉眼波的眸子沒了任何情緒,對他。

  「別擋路。」

  她說。

  說完,岑芙拎著東西往前走,沒有任何理會他的意思。

  然而,在兩人擦肩的時候,許硯談沒忍住直接出手,攥住了她纖細的胳膊。

  又瘦了。

  許硯談倏地蹙眉,說得又快又急:「我錯了。」

  「給我個機會,成麼。」

  「你錯了?」岑芙鬆了松眉毛,好像有些不能理解。

  她毫無情緒地笑了一聲,輕描淡寫瞥了他一眼,「你怎麼會錯?」

  「你沒有錯。」岑芙回頭,盯著自己前方的水泥樓梯,「我也沒有錯。」

  「別再糾纏下去了,沒有必要。」

  「就算沒有這回事,我們也走不遠,就因為異國這一件事能冷戰這麼多次,你還不明白嗎?」

  就以當下的態度來看,兩人之間,好像岑芙才是那個最冷血最狠心的人。

  她每一句話都平靜得讓許硯談窒息。

  「他們說得沒錯,就是我把你玩了。沒有我爸爸這件事,我也遲早跟你分。」

  「你為你叔叔出了氣。」岑芙胳膊使勁,掙脫他的手,自己往後踉蹌一步,然後往上走台階,一步一說:「我們享了不該享的富貴,現在全家遭了報應。」

  「這樣結束最好。」

  「我不耽誤你的前程。」

  「你也別打擾我的人生。」

  「許硯談。」岑芙停下腳步,以高向低地俯視著他,睥睨著他。

  許硯談的視線已經埋到了地下,昏暗籠罩著他,她看不清他表情。

  「放過我吧。」岑芙強撐著最後一絲勇氣,指尖掐著自己的手心,用疼痛支撐,說出能說出的,最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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