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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得頑劣,對自己兒子說著最令人作嘔的話:「小傢伙,看什麼熱鬧?」

  他渾身哆嗦,求媽媽把爸爸放開。

  許硯談永遠記得宋媛月說的那句話。

  【跟你有什麼關係?】

  病態,陰鬱,罪惡,野瘋。

  這些就是許硯談基因里的東西,只需要一個契機,即可激活那些惡魔根源。

  沒過一兩年,許硯談六歲的時候,宋媛月去世——死於艾|滋|病。

  宋媛月死的那天,就是許硯談墜入深淵的開始。

  從那之後,許項就把所有的怨恨和執念都傾注在許硯談身上。

  六歲,許硯談沒能上學,而是被關在家裡上私教。

  一開始,他憎恨母親要多於父親,後來,他才體會到宋媛月發瘋的原因。

  白天,許項把他當做掌中寶物般細心照顧,悉心教導。

  晚上,他就會毫無理由地進入臥室,把他扯起來就是一頓毒打,毆打他的時候,還流著淚質問:「媛媛…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我那麼愛你…」

  到了白天,他又會恢復平常,對他臉上身上的傷毫無愧疚。

  許項喝醉了,看見許硯談那雙棕色的眼睛紅了眼,打碎了所有漂亮的酒杯,將那些碎片握在手裡,然後帶著血往他的臉上扔。

  許硯談躲了但還是被鋪天蓋地的碎片扎傷了臉。

  那些傷口逐漸癒合,唯一划傷在右眼眼皮的那一道口子,留了疤很難淡去。

  隨著他長大,力量的增強,反抗的念頭如野草繁生。

  諷刺的是,他也像宋媛月一樣,在遭到毆打選擇反抗的時候,把許項連人帶輪椅推翻在地。

  多麼相似的場景。

  他被保鏢關進房間,上鎖靜默處理。

  他拒絕一切餐食,後來在一輪接著一輪噩夢中發燒了。

  渾身上下的汗一遍一遍地發,可是身上卻越來越冷。

  如果不是最後叔叔許衡帶著人衝進了別墅,許硯談可能就死在那個小屋子裡了。

  許硯談從這場大病中撿回了命,最後康復以後發現,自己被那場高燒奪去了將近30%的味覺。

  之後哪怕離開了許項,他已經扭曲的心理已經成型。

  他答應爺爺學法,並且也通過那些規矩的,絕對的,鐵血的秩序,尋找可以平衡自己邪惡病態的砝碼。

  那些看完的,卻被劃爛的法學書,就是他年少時與另一個自己糾纏掙扎的最佳證據。

  而爺爺許健伶希望許硯談這輩子能專注自己的抱負和事業,很早之久就與他談過,要求許硯談的婚姻對象交給他來挑選。

  爺爺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害怕許硯談身上帶著許項身上的某種基因,動心後如果心愛之人不願和他在一起,他就會變得偏執,瘋不可控,成為第二個許項。

  也正是叔叔許衡之前說的那句「他是最不希望你動真感情的人」。

  ……

  「所以他們說我是壞種,是劣根。」許硯談講完所有,盯著天花板,表情依舊輕鬆,甚至笑了一聲:「也沒什麼毛病。」

  岑芙聽完,坐在原地完全傻眼了。

  許硯談偏頭,看著她逐漸泛紅的呆愣眼睛,皺起了眉。

  就知道她受不了這些。

  他勾唇,露出一抹輕鬆的壞笑,還在開玩笑:「所以岑芙,別以為全世界就你特殊。」

  「我也不賴。」

  你不過是沒幫上忙的小可憐。

  我可是懷恨出生的壞種。

  我們的誕生,都沒什麼意義,不被祝福。

  岑芙原本已經乾涸的淚腺此刻再次敏感發作。

  原來,原來。

  他吃麵要單加一次鹽,喜歡檸檬,喜歡胡椒。

  喜歡苦澀的冰美式,喜歡泥煤厚重的威士忌。

  不過是因為…那些東西都能給他帶去明顯的味道。

  許硯談就這麼笑著把破碎的自己敞開在她的面前,說著最殘忍的往事,揚得比看熱鬧還開心的壞笑。

  她心臟疼得要窒息。

  「你…」岑芙啪嗒就掉了眼淚,她趕緊抬手去抹,「你,你別笑了。」

  你又不是什麼愛笑的人。

  不要再笑了,我好心疼。

  許硯談揣著灼熱的目光看著她,半晌,又沉著沙嗓笑了兩聲。

  岑芙悲傷到極點生了氣,不管不顧地湊過去,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用手去捂他的嘴,聲線發抖:「你不許笑了!不許!」

  他一點點斂去笑,順勢伸手掌控在她的腰上,指腹摁進去的力度逐漸加大。

  許硯談的目光燙到了她,岑芙放開了捂著他嘴唇的手,自然地放在他兩側寬肩上。

  兩人就以這麼近的距離一上一下坐著對視。

  電視屏幕上的電影已經播到了結尾,英文對話當做背景音依舊那麼合適。

  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很深,深得互相吸引,互相吞噬。

  他不是愛笑的人,許硯談笑的時候,往往都在藏心情。

  就如現在。

  岑芙看見了他棕色眼瞳深處那掙扎的,不願承認的難過。

  她緩緩靠近,將自己額頭貼上他的前額頭。

  兩人的呼吸交疊糾纏,冰冷的往事逐漸升溫成曖|昧的旖|旎。

  破碎的兩人,都渴望著擁有對方來填|滿自己。

  聽著自己狂動的心跳,岑芙用手指撫摸他頸後的毛糙發尾,勾惹他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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