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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雲川忽地冷笑出聲:「三哥你不是最清楚的嗎,我為什麼來找南煙。」
齊聿禮:「我不清楚。」
齊雲川:「……」
齊聿禮忽地抬腿,腳步沉穩有力,緩緩走來。
肩線在同一條水平線上時,他停下,目光始終凝視前方,連餘光都沒分給齊雲川。
「如果你不來找南煙,那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只是很可惜,你總是學不乖,碰你不該碰的人。」齊聿禮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笑里像是藏了把刀子,陰測鋒利,刀刀往齊雲川的身上刮,帶來剔骨般疼感。
話音落下,他沒一秒停留,掠過齊雲川,徑直走到南煙面前。
「收拾好了?」他問。
南煙答:「好了。」
「走吧,壽宴要開始了。」
「好。」
二人經過齊雲川,往門外走去。
「——三哥,我們聊聊。」齊雲川叫住他。
「等壽宴結束後,我會和你聊的。」齊聿禮吩咐門外站著的保鏢,「帶五少爺去瀟湘閣,你們守在外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出。」
瀟湘閣一樓,就是面壁思過的房間。
保鏢們應聲而動,圍在齊雲川四周,客氣又冰冷地說:「五少爺,請。」
齊雲川:「今天是爺爺壽宴,我不能缺席。」
齊聿禮輕描淡寫,甩下四個字:「你不重要。」
一旁的管家,也在此時開口:「老爺子今天身體抱恙,等到宣布完三少爺擔任齊氏總裁、接替齊家掌權人,以及三少爺和煙小姐的喜訊後,就會回屋休息。即便五少爺過去,也沒法和老爺子單獨見面。」
管家的這席話。
徹底讓齊雲川絕望。
管家的態度,就是齊老爺子的態度。
以往齊雲川私底下搞些小動作,老爺子知道,但視而不見。堂兄弟們間打鬧罷了,他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天,種種跡象都指向一處——齊家要變天了。
明熾燈光照耀下,齊雲川的臉是毫無血色的死白。
他深呼吸幾次,而後,慘澹一笑。
他被保鏢簇擁著,輾轉去往瀟湘閣。
大門出來,長廊分兩邊。
左邊去往陰冷濕重的瀟湘閣,右邊去往燈光璀璨的宴會廳。
齊聿禮和南煙往右轉。
過去的路上,南煙心始終惴惴不安,害怕房間裡的對話被齊聿禮知道「……三哥。」她輕咬唇,叫他。
齊聿禮鼻息間溢出一聲哼聲,示意她自己在聽。
「你怎麼知道,五哥在我房間的?」
「很難理解嗎?只要在齊家發生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話語間有著得天獨厚的高高在上,他也確實有睥睨一切的資本。這個資本不是旁人給的,是他自己一手撐起的。
「是嗎?那五哥和我說了什麼,你也知道?」她儘量用著歡快的語氣。
聞言,齊聿禮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沒有變態到在你房間裝監控的地步。」
南煙竟然還有閒心想:齊聿禮竟然還會講笑話,真是罕見。
片刻分神後,她問:「你打算怎麼處理五哥?」
齊聿禮淡淡地垂眼看她,漆黑額發下是一雙冷淡眼眸,居高臨下地睨過來,眼裡漫著的陰沉不著痕跡地侵略而過。
「親兄弟之間,不應該用』處理』這詞,』教育』更貼切。」他重複了一遍,以前說過的話,聽上去,像是個頗有耐心的好哥哥,可臉上神情有著無法剜割的陰鷙。
他目空一切的冷漠,連親兄弟都不放過。
南煙心裡油然而生恐懼難安,生怕有一天,他也用這般清醒冷靜的頭腦,對付手無寸鐵的她。
「你會心軟嗎?」南煙由衷發問,又怕他誤解,「我不是在替他向你求情,我只是很好奇。你在處理所有事情上,都能這麼理性冷靜嗎?」
「分人分事。」
「那……我的事呢?」
廊道走至盡頭。
面前就是銜接廊道和會客廳的大門。
保鏢站在兩側,沒得到齊聿禮的示意,不敢擅自開門。
涼風從四面八方襲來。
南煙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風掀起密密麻麻的冷感。
她問完後,屏息等待齊聿禮的回答。
驀地。
齊聿禮轉過身,動作溫柔地把她垂落在臉畔的碎發挽至耳根,嗓音好似從喉嚨里低盪出來,字字清晰有力,「對待你的事,我用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靜和理性。」
他必須得理性。
用絕對的清醒壓抑他對她噴薄而出的感情。
否則。
他會失控。
會對身邊所有肖想她、利用她的人,趕盡殺絕,永無翻身之日。
他的手還停留在她臉畔,溫柔的力度撫摸她。
唇齒間呵出的氣息溫熱,緩聲道:「你的問題問的很沒有意義,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不會遇到任何棘手的事,沒有人會對你使陰招,沒有人敢搶你看上的東西。你能出什麼事,需要我分神處理?」
是啊,只要她乖乖地當好他的未婚妻,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他一直以來,都讓她乖一點。
南煙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了。
南煙眼尾微微上挑,濃稠流艷的眉眼,笑得嫵媚勾人,「是啊,我不會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