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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幾秒,齊聿禮問:「又聽說了什麼?」

  「倒也沒聽說什麼了不起的大新聞,就是一些陳年往事——齊家和南家的婚約被翻上檯面了,你說多巧,我昨兒個和你家老爺子吃了頓便飯,他的意思是,讓你家老五和南煙訂婚。」

  「是嗎?」

  「不是,你就這個反應?」

  「不然?老爺子的決定,我向來不干涉。」

  樓道里沒開燈,廊道燈光傾瀉落在大理石台階上,偷聽的人輪廓剪影清晰,齊聿禮腳尖微動,踩著影子,三兩步過來,抓到了偷聽的許流霜。

  「許小姐怎麼有偷聽牆角的喜好?」齊聿禮垂眸睨她,臉上神情極淡,但四面八方撲來的暖氣卻有股逼人的窒息感。

  許流霜強撐笑意:「路過而已,無意偷聽,你放心,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說了也無妨。」

  齊聿禮漫不經心地扔下這句話,徑直掠過她。

  從樓梯間二人的言辭對話里,許流霜能察覺到,齊聿禮和那個叫南煙的女人,關係曖昧。但他對她窺聽到的「隱私」,又執無所謂態度。這令她揣摩不透了。

  於是她試探齊月,齊聿禮的親妹妹。

  齊月雙眸清澈,毫無城府地望著許流霜,「很奇怪嗎?三哥和南煙之間就是這樣的啊,他樂意寵她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從小寵到大,怎麼了,有意見嗎,不行嗎?我們齊家所有人對此都沒有任何意見,並且樂見其成,有問題嗎?許小姐?」

  南城東富西貴,城西齊家則是例外,齊家是名門望族,不知出了多少忠烈。令齊家成為例外的,則是齊家老三齊聿禮,他和另外三個人一同創辦了現如今的商業帝國、南城的頭企業霍氏。富與貴,齊家都占了。

  聽說齊家到這一輩就齊月一個孫女,眾星捧出來的「月」,到底是驕矜的,話語裡流露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與刻薄。

  許流霜淡笑:「沒問題,沒意見。」

  只是覺得,挺有趣的。

  回去的路上,二人皆是緘默無話。

  齊聿禮一貫寡冷話少,南煙則是一上車就扭過頭看向窗外,一副不想和他說一個字的架勢。

  誠如他所言,她是他一手養大的,這會兒一言不發甚至連看他一眼都像是施捨的模樣,齊聿禮太清楚了。

  她在生氣。

  「許流霜是誠信基建的女兒,霍氏和誠信基建前陣子簽訂了項目合作協議,今天是合作宴。我提早退場,正巧她要來歌劇院,順路送她過來。」齊聿禮一貫性冷心淡,解釋起來也是無波無瀾的語調。

  南煙的反應更淡,若有似無地嗯了聲,便無後文。

  四周的氣溫也隨著二人的對話驟降。坐在副駕駛座的助理被凍的牙床發顫,默默將前排暖氣調大了些。

  夜深霧濃,城市街頭霓虹燈閃爍,點綴在黑夜裡,構成斑斕迷離的繁華。

  高架暢通無阻,約莫過半小時的時間,到達齊家老宅。大門再進宅邸又是彎彎繞繞的路,齊聿禮的司機有一特點,開車穩的能去當駕校考官。彎道一多,司機就開得慢,過了十分鐘,車子終於在老宅入戶門停下。

  管家迎了過來,「三少爺,老爺子和賀先生吃飯去了,估計還得兩個多小時才能回來。」眼往外一瞥,「煙小姐也回來了啊,正好前陣子送了些極品血燕過來,我讓後廚的人燉了送到你屋裡去。」

  「謝謝李叔。」南煙從來不殃及池魚,溫溫然道謝。

  他們在老宅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開門進去,屋子裡的花香席捲鼻息。

  南煙隨手關門,坐在床邊等了會兒,房門依然毫無動靜,她才憤憤然起身,去衣帽間裡隨手扯了件睡衣進浴室洗澡。

  熱水兜頭而下,沒一會兒,浴室里熱氣氤氳。

  淅淅瀝瀝的水聲,掩蓋住腳步聲,南煙驀地轉身,猝不及防被人壓在水汽淋漓的牆邊,濕漉漉的眼帘掀開,來人除了齊聿禮還能是誰?

  「你就這麼喜歡悶聲做事嗎?」南菸頭發被水打濕,狼狽貼在臉畔,面容依然清麗,甚至橫生幾分難以言喻的蠱惑意蘊。

  齊聿禮也不動她,雙手撐在她臉側牆上,垂眸睨她。聽到她這句話,終於明白過來。

  「因為我回國沒告訴你,所以生氣?」

  「算不上生氣。」

  南煙不想在這種地方以這種姿態聊事情,推了推他的手,卻被他拽住自己的手腕壓在牆邊,「不是生氣,那就是在和我耍小脾氣。」

  「是,不行嗎?」南煙深吸了一口氣,胸口起伏弧度明顯,「三天前我和你說我要回國的事兒,如果你也要回國,難道不應該和我說一聲嗎?如果我今天沒和齊月去歌劇院,沒有注意到停在路邊的你的車,那你是不是要接著瞞著我?」

  「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確定到底哪天才能回來。」齊聿禮說,「去歌劇院也是因為知道齊月要拉你去歌劇院看演出,我打算過去接你回來,或者是你對演出感興趣,我也可以陪你在那兒看無聊的要死的演出。」

  耍性子也要有個度,他解釋的足夠清晰,南煙見好就收。

  她向來是個目的性很強且很明確的人,清楚的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怎麼做才能對她最有利。

  「……為什麼不早說?」南煙眼睫輕顫,整個人猶如雨打過的荷花,嬌嫩柔弱,我見猶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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