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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兒?」
祝含煙本來想回答,她哪兒都不想去,就想在他身邊。
過了一秒又想到,不行啊,她得回趟自己家。
她還得換衣服呢,還沒忘色、誘那茬。
於是她告訴了祁禍。
祁禍六年都忍了,還差這一點兒時間?
也不想在她喝醉的時候弄她。
他本來也是想把她送回她家的,怕在他那裡,他忍不住。
他深深盯著祝含煙那雙勾人的眼說:
「你把眼睛閉上,等會兒睜開就到家了。」
成功把祝含煙送到家,送上床。
祁禍確定她沒有危險,安靜閉眼睡著之後,才回到自己家。
他從沒感覺這麼累過。
祝含煙在車上撩得要命,一會兒掀他襯衣鬧著要看他腹肌,一會兒湊過來親他一口。
導致他開車途中幾次都想直接換道,乾脆去個隱秘的街道。
他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和理智克制,才能把她順利送到家。
祁禍一到自己家,就癱在了沙發上。
累到衣服不想換,鞋都不想脫。
就那麼敞著長腿大喇喇躺著。
躺下歇了會兒,那股想要她的勁兒依舊沒緩和。
他乾脆坐起身,一邊解襯衣紐扣一邊朝浴室去。
冷水澡是少不了了。
小戶型公寓,浴室靠近門邊。
他還沒來得及進去,門就被敲響。
祁禍就那麼維持著自己襯衣紐扣全解開的姿勢打開門。
秘書他沒叫的話,不會來這裡找他。
能來這兒敲門的只有祝含煙。
而她明明應該在床上躺著睡覺的。
祁禍迅速打開門。
看到門外人的那一瞬間,眉心一跳、拉人進來、關上門。
情緒加反應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完成。
「祝含煙。」
祁禍一字一頓叫她名字,警告意味十足。
他是真沒想到,祝含煙現在這麼出息。
她穿了那件當年他們一起買的藍色吊帶裙。
白得晃眼的皮膚被藍色襯得像是在發光,烏髮散了滿肩,髮絲是沒有遮擋作用的,反而若隱若現地露出她精緻的鎖骨。
像是萊茵河裡唱著甜美歌謠誘惑水手的海妖塞壬。
祝含煙本來就站不住,能強撐著換衣服、到祁禍門口來敲門,已經算是極限。
所以他一關上門,她立刻靠在門上。
肩和手臂的肌膚貼在冰冷的門上,令她渾身一顫。
她垂眼緩了緩。
再掀眸時,目光卻落在祁禍露出的人魚線上。
她在這一瞬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
跟欣賞藝術品似的,目光一寸寸、緩慢而灼熱的網上挪。
將每一塊兒肌肉,每一條曲線都看得無比仔細。
祁禍後槽牙緊了緊。
抬起手,拇指與食指捏住她的臉,朝上,讓她眼睛對著他的。
他眸色晦暗不明。
對上他的眼,祝含煙才回憶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她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說出早已想好的台詞:
「我浴室花灑壞了,借你的用一下。」
這藉口,拙劣到祁禍都懶得拆穿。
他抱著臂,就等著看她能幹嘛。
「行啊,」祁禍懶洋洋地朝浴室位置昂了下下巴,「你去。」
祝含煙思緒挺清晰,但行為卻比清醒的時候慢了半拍。
她聽完祁禍的話,緩了一會兒。
才開始去扯肩帶。
祁禍太陽穴一跳,趕緊攔住她,「祝含煙?!」
他聲線有點兒重。
祝含煙色、誘不下去了。
她覺得太難了,她不會。
趁著祁禍過來攔她的動作,她直接撲進祁禍懷裡,嗓音委屈得不行:
「你別用這種語氣叫我,我受不了。」
他曾經對她太好太好,寵她寵到了骨子裡,導致她完全沒法接受他稍微冷漠一點兒的態度,或是重點兒的語氣對她。
她整張臉都埋祁禍懷裡,貼著他胸膛,「祁禍,我想你了。」
祁禍頓了一秒。
下一秒把她牢牢抱進懷裡。
兩個人嚴絲合縫地,像是鑲嵌在了一起。
祝含煙自己都覺得自己矯情。
但是在他面前她就是忍不住。
明明傷害他的人是她,她還委屈,但是自己又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麼。
祁禍就那麼抱著她,沉默了會兒。
良久之後,他嗓音才喑啞得不像話,問她:
「既然想我,為什麼不來找我?」
明明是你提的分手。
祝含煙感覺他聲音好像不對勁。
她從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聲音說話。
她抬起頭想看他,後腦勺卻被他摁在懷裡,動彈不得。
被他聲線所影響,祝含煙也哽咽起來:
「我不敢,我害怕。」
她要從哪裡開始對他傾訴自己漫無邊際的恐懼呢?
「怕什麼?」
祁禍嗓音帶著哄,他想問清楚。
胸口變得濕潤起來。
除開在床上,其他時候,她沒在他面前哭過。
現在祁禍感覺,自己胸口那塊兒皮膚濕得不像話。
眼淚像鹽水,一點點浸入皮膚,淋在他早已傷痕累累的心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