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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禍飲了口奶茶,眉眼含著藏不住的笑意。
孺子可教。
這次她的表現,是出乎他意料的驚喜。
他沒急著開車,祝含煙也就沒系安全帶,就那麼目光涼涼地看著他喝奶茶。
祁禍咽下滿口的甜,微抬了下肩,以示自己的無奈:
「沒理,沒給聯繫方式。」
說完他胸腔中溢出一聲悶笑,對她解釋,真有意思。
祝含煙沒說別的,似乎是接受了他的解釋。
她偏頭拉下左肩上的安全帶,狀似不經意間隨口說道:
「那你手機上別人的聯繫方式也不少。」
她還記得,初見祁禍時,祁禍分手的原因。
因為那院花沒有邊界感。
祁禍本來都要準備開車了,聽她這麼說動作停了一下。
偏頭看她。
祝含煙沒看祁禍。
但知道祁禍在看她。
他目光跟獵鷹帶鉤似的,一旦盯著誰,就存在感十足,讓人完全無法忽視。
祝含煙依舊盯著車前面,仿佛剛剛說話的人,不是她。
她上車時沒脫衣服,此刻羽絨服牢牢地包裹著她,在車內暖氣的圍繞下,有點兒熱。
她右手揣在羽絨服兜里,指尖灼熱得厲害。
祝含煙不知道自己臉紅沒有,但她能感覺到,自己臉上很燙。
祁禍忽地靠近。
他湊近的時候,祝含煙耳邊甚至聽到他帶起的風聲。
這下她沒法裝無事發生,扭頭看向他。
又熱又緊張的她,完全不知道,她純澈的眼底氤氳著裊裊霧氣,眉目流轉間,滿是風情。
下一秒,祝含煙感覺自己下巴被蘊藏著力量的修長手指捏住,唇被狠狠地親了口。
祝含煙還有點兒懵地看著離開她唇的祁禍。
祁禍歪著頭朝她壞笑,他瞳孔清亮,眼神野痞。
「有點兒長進。」
漫不經心留下這麼一句,祁禍回到駕駛座。
祝含煙感覺到腿上一重,祁禍把手機扔在了她身上。
祁禍踩下油門開始開車,趁著調頭的功夫,對祝含煙說:
「密碼就你知道那個,自己刪」
祝含煙說不清現在心裡是什麼想法。
只是覺得,剛在寒風裡吹得清醒的頭腦,穿過馬路朝祁禍走來時的決心,好像忽然就被他毫不在意的態度,給弄得更亂了。
心裡像藏了團毛線,小貓正伸出爪子亂七八糟地撓。
他不是很在意邊界感這東西麼?
祝含煙纖細手指從長長的羽絨服袖子裡鑽出來,黑白對比鮮明。
她拿起被扔在腿上的手機,很快解開鎖。
他密碼好好記得很,就四個零。
祝含煙打開微信,祁禍的微信和她的完全不一樣。
她不喜歡加不認識的人的聯繫方式,微信里基本都是有關係的人,別人給她發微信一般都是有事,她也會很快回復。
一直都是這習慣,所以不能忍受微信上的提示紅點。
但祁禍的微信,一打開全是紅點。
祝含煙沒注意看信息,指腹好奇地往下劃。
誰知道跟劃不到底似的,紅點簡直綿延不斷。
他壓根就沒回的心思,要有這心思,那他一天也別想再干別的了,就光是回這些密密麻麻的信息,都能把他時間全占滿。
祝含煙一開始提這事是存了別的心思,可現在一看到這麼多紅點兒,她是真想刪。
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哪怕一一點開,都很煩。
祝含煙瞥祁禍一眼,「我真刪了?」
祁禍嗓音帶著金屬質地的顆粒感,「刪啊。」
他懶洋洋地說:「把傅嘉誼他們刪了都行。」
祝含煙沒忍住彎起唇。
還真就開始刪起來。
只是刪了半天,手指都酸了,還有好多。
祝含煙覺得自己鬧這一出跟有病似的,她沒再刪了,直接摁滅了手機屏幕,把手機揣回他兜里。
「刪完了?」祁禍嗓音含著笑意,痞里痞氣地問。
「沒,」祝含煙說:「太多了懶得刪。」
祁禍似乎是早知道如此,悶悶地笑起來,笑得肩膀直顫。
祝含煙覺得他是在嘲笑她,偏頭盯著祁禍,也不說話。
祁禍才慢慢收斂了笑意,但依舊藏不住:
「小祖宗,我自己刪,行麼?今晚回去刪,明早你檢查,但凡多一個,就罰我親你一下,行不行?」
誰罰誰呢。
祝含煙轉過頭,「你想得美。」
祁禍這人跟太陽似的,讓其他人無法自制地圍繞著他公轉。
祝含煙扭頭看了窗外沒一會兒,就把頭轉了回去。
看著他認真開車的側臉。
祁禍專注地看著路況,察覺到她的視線,唇角勾起壞笑,「怎麼,被你男朋友帥到了?」
「嗯。」是挺帥的。
祝含煙盯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線條想。
她故意「任性」地要刪其他人的聯繫方式,是故意存了試探的心思。
誰知道他會直接把手機丟給她讓她自己刪。
祝含煙沒分過手,唯一一次目睹別人分手,就是初見祁禍那次。
所以她只能依葫蘆畫瓢。
她不知道別的戀人,究竟是如何從深愛走到陌路那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