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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簫吟後面拉著祝含煙不讓走,說的全是車軲轆話。
別的女孩,誰喜歡和長輩在一起聊那麼久無聊的。
車內開著暖黃色的小頂燈。
聽到祁禍的問題,祝含煙很使勁兒地搖了搖頭。
她一點兒都不覺得戚簫吟煩,相反,她很喜歡。
祁禍等祝含煙回答的時候,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她臉上。
從祁家老宅出來挺晚的,現在已經過了祝含煙平時睡覺的時間。
祝含煙平時壓根沒什麼社交,今天見他父母,又碰上了一些親戚朋友的,她都很得體地回應了。
按理說應該是很累的,可此刻的祝含煙,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怠倦之意,反而特別開心,眉眼帶笑,瞳孔亮晶晶的,眼底像是綴滿了閃著金光的小星星。
祝含煙說:「一點兒都不煩,我很喜歡伯母。」
這種被長輩喜歡、被長輩寵愛著的感覺,她只在外婆那裡,短暫如流星一般體驗過。
腦海中回憶著在老宅里的種種,祝含煙對祁禍感嘆:「你爸媽真好。」
雖然和祁禍爸爸接觸不算多,但她有感覺到,祁禍爸爸也是很好的父親。
見她這么正式又認真地對自己父母做出如此簡單又純粹的評價,祁禍沒忍住彎起唇角。
行,既然她這麼喜歡,那結沒事就帶她回老宅住。
被夜色籠罩的城市,仿佛是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
汽車啟動,平穩地在油畫中行駛。
祁禍以前喜歡開跑車快車,遇上祝含煙後,自然而然地就慢了速度。
戚女士說那事兒,他自聽了之後就鄭重放在了心上。
祁禍不得不承認,戚女士畢竟比他多活了幾十年,處事的確比他周到。
他的確應該先去見祝含煙的父母,得到她父母認可之後,再帶她回自己家。
之前祝含煙提過,說自己父母不讓她談戀愛,但他覺得,自己既然是認真的,就該在人父母面前擺正態度。
勾著人家閨女,就得認認真真有個交代,她瞞著是因為害怕父母,他一個大男人跟著藏算怎麼回事兒?
祁禍問:「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你父母?」
祁禍問這句話時,祝含煙正欣賞著車前窗外被霓虹燈光染成彩色的夜色,回憶著和與祁禍父母見面時的種種。
猝不及防從祁禍口中聽到自己的父母,祝含菸頭腦都空白了一瞬。
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正沉浸在夢幻而美好的夢境裡,忽然被叫醒。
讓她不得不清醒地面對可怖現實。
祝含煙沉默了幾秒,把那陣巨大的落差感緩去,才問祁禍:
「為什麼要見他們?」
她有點兒害怕,嗓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僵硬。
祁禍聽出來了,抬手安慰地撫了撫她頭頂。
心想她父母得是對她多嚴厲,才一提到就令她如此害怕。
覺得大學期間談戀愛就是大逆不道?
祁禍想儘量在一個輕鬆的氛圍里談這事兒,他懶洋洋說:
「你都見我父母了,我不能見見你的?」
不能。
祝含煙在心裡想。
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沒法直接拒絕,只說:
「我爸媽......也沒人過生日。」
似乎是怕他再提這事,祝含煙回答的時候沒敢看祁禍,而是盯著窗外。
目光茫然中帶著恐懼。
她光是幻想,祁禍和她父母見面的樣子,都完全無法接受。
她不想也不能讓祁禍知道,她的家庭,和他想像之中完全不一樣。
她根本就不是在愛中成長的孩子。
她的父母殘忍又可怕,不許她談戀愛根本不是擔心她想保護她,而是想早早地把她「賣」給了別人。
不談戀愛是為了讓她有更好的「價錢」。
而更令她害怕的是,她擔心祝升榮和彭聽蓮在知道祁禍的條件之後,獅子大張口把她「賣」給祁禍。
她幻想過無數種和祁禍分手的理由,唯獨不可以是這一條。
她絕對不允許,祁禍看不起她。
祁禍注意到她的眼神。
看來她父母,對她談戀愛這事,真嚴厲得有點兒過分。
他說一句想見她父母,就把她嚇成這樣。
可越是這樣,祁禍越想早點兒解決這事。
祝含煙太乖了,如果他一直拖著不去解決,那她和她父母聯繫的時候、回家的時候,如何面對父母?
是撒謊還是搪塞?
無論是哪種方式,都會令她有非常大的心理負擔。
祁禍不希望這樣。
他希望祝含煙和他在一起,是毫無顧慮的,被所有人祝福的。
而不是心裡永遠懸懸吊吊著,永遠擔心著被父母發現怎麼辦。
她才大一,難道要再瞞三年?
他祁禍是有事就直面,不是躲著藏著,讓自己女人操心問題的人。
他考慮著祝含煙的害怕,心想也是,目前也沒個好機會去見她父母。
總不可能自己就跑去,當著人面說我是您女兒男朋友。
馬上就放寒假了,祝含煙生日就在寒假期間,而且也有過春節拜年這麼個名頭。
祁禍決定在那個時間段挑一天上門拜訪。
他沒和祝含煙提,光是問一句什麼時候帶他去見她父母,她就已經這麼害怕了,要是說了寒假,她不得從現在起就擔心到寒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