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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腳步聲驟然頓住,杜央的聲音略有尷尬。
「嗯?」
杜央無奈地拿出那封信,交於長孫玄,道:「是太后的信。」
長孫玄蹙眉,眉宇間嫌惡難耐,「怎麼又是她?」
杜央聳聳肩,面不改色道:「誰叫你勾引了她,就跑到邊關去了,她寫的信你一封都沒回,此時怕是聽說你回京了,便巴巴地又送了封信。」
「本王是去打仗的,又不是去談兒女私情的。」
杜央:「……」是誰三天兩頭樂此不疲地給丞相寫信?
「燒了吧,要是被阿清發現本王同她通了信,本王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杜央詫異道:「丞相遠在京城,怎會發現?」
長孫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在描金獸首上,一點輕響,「丞相不在,本王更是要守身如玉了。」
「……」杜央識趣地退下了。
杜央回營帳時,迎頭正碰上南宮未走出來,他身後還背著一個小藥箱。
杜央抓住他的手腕,皺眉正要開口詢問,卻被南宮未揪住袖子反問:「帶我去找軍營里最快的馬匹,我有……個病人發病了,非常急。」
「你一直在軍營中待著,哪的病人要捨近求遠來找你?」
南宮未的眸中閃過急色,負手望著他,破罐子破摔道:「你到底幫不幫我?」
月色之下,杜央長嘆一聲,牽住他的手將人帶到一匹黑色的馬面前,道:「騎上這匹馬,兩個時辰後你便可抵達京城。」
南宮未緊了緊身上的藥箱,輕掐住杜央的下頜,蜻蜓點水地落下一吻。
「我走了,回京後來藥房找我。」他曖昧地沖杜央眨眨眼,調戲道:「到時讓你開開葷。」
「騰」的一下,杜央從頭到腳燒起來,他聲音沙啞,刻意在抑制體內眸中躁動不堪情緒,終於艱難開口道:「你記得回來就好。」
霜華月光下,南宮未甩開韁繩,縱馬而去。
南宮未抵達丞相府時,受了將近兩個時辰的夜風摧殘,他的臉色已然有些蒼白,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眉間藏著隱憂。
但他顧不得身上不適,躍下馬,看著府門緊閉,悄無人息的丞相府,心中驀然惴惴不安。
「有人嗎?」他上前喊了一聲,無人回應。
第120章
南宮未只好去扣門,沉悶的敲門聲在空曠的街道中迴蕩。
天空如魚腹般開始泛白,南宮未愈發焦急難耐。
他只能一邊安慰自己,一邊使勁敲門。
皇天不負有心人,嚴絲合縫的丞相府門終於開了一條縫。
裡面的管家只露出半張臉,機警地看著他,統一口徑道:「我家大人回鄉下養病了,丞相府不接待任何客人。」
南宮未怔愣片刻,他只好表明身份,「我是大夫,你家丞相大人此時有生命危險,我得……我得去看看。」
管家依舊不肯開門,「我都說了,我家丞相不在府中。」
南宮未眉心一跳,鎮定了片刻,誠懇地望著他,道:「你家丞相走之前,是不是不能見風,肚子還大了一圈?」
這些症狀都講對了,管家將信將疑地把門打開了。
此時他終於辨認出南宮未的臉來,「你……是南宮大夫?」
「對,我沒騙你,丞相他今日真的有生命危險,他之前讓你找的那些大夫都不了解他的症狀,若是我不去,他恐怕活不過明日。」
管家見他對這些天府中發生的事瞭若指掌,終於信了他的話,亦開始擔憂起方正清的安危來。
「我帶你去。」
南宮未鬆了口氣,後脊心全是冷汗,幾乎濕透了他的衣襟。
方正清藏身的地方距離京城並不遠,加之他二人一路縱馬狂奔,激起一陣雞鳴犬吠後,終於到了柳姓人家。
柳家小院異常沉寂,只是院中散發出一陣陣不合時宜的血腥味,聞來叫人驚心。
南宮未疾步走過院落,走到最大的那間房的門前。
管家道:「就是這了。」
南宮未聽見裡面傳來痛苦的悶哼聲,隱隱的交談聲。
他推門而入,一股濃厚的血腥味瞬間充斥了鼻腔。
「你是誰?!」小柳攔住了他,看他的眼神帶著敵意,直到她掃到南宮未身邊的管家時,她的敵意方消減不少。
隔著層層紗簾,南宮未一時看不見裡面的情形,
「丞相大人!」南宮未乾脆高喊了一聲,裡面的人發出細微的喘息聲,聽上去狀態並不好。
「我是南宮未!」
這回方正清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南宮未的心狠狠一跳,推開女子往裡走,「我是大夫!」
待他掀開帘子,一眼便望見榻上半闔著眼,出氣比進氣多的方正清。
他身下的被褥被血完全濡濕,整個被面都成了深紅色,刺鼻的血腥味直往人鼻子裡躥。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握住他的手,在他身邊低語。
見狀,南宮未是又怒又心疼,鎮定地打開藥箱。
方正清望見他,手指動了動,南宮未抓住他的手,聲線穩定,有種安撫人心的神聖感,「別怕,有我在,你不會出事的。」
從天明到日落,南宮未站起身時,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他口乾舌燥,手指不停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