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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影衛竊竊私語,「王爺會不會睡著了?他已經在那趴了半個時辰了……」
「王爺內功高深,趴一整夜也不會有問題的。」
「不過,王爺是不是得罪丞相大人了?以前翻牆也就算了,這回怎麼連門都進不了?」
無意說透了真相的影衛忽而在雪中打了個寒顫,他硬著頭皮往他家王爺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長孫玄毫無情緒地往他們立著的牆腳掃了一眼。
分明是極輕極淡的一眼,卻令所有的影衛精神一振,脊背發涼,比在風雪中站上一個時辰還要冰冷。
長孫玄再轉頭往下看時,方正清已經小口小口地咀嚼完了蜜餞,順手拿起了手邊的公文批閱。
他伸手將燈芯揉長了一點,溫暖的橙黃光線散發出更熾熱的光芒,他垂頭認真看公文時的脖頸修長而潔白,長孫玄攥緊了手邊的一把雪,手心的溫度又將它融化。
濕漉漉的,就像長孫玄用舌尖逡巡過他脖頸間會留下的痕跡,胸中有某種熟悉而高漲的欲望在叫囂著要發泄。
前幾日方正清說要分開時的畫面歷歷在目,他仿佛是下定了決心要離開長孫玄,還將那副畫送到了淮南王府。
想至此,長孫玄眼眸陰沉,一股陰鬱的情感侵襲了他的心——乾脆將方正清囚禁起來,讓他再也不能逃離。
但事實是……
長孫玄只能在方正清睡著時,潛入他的房間,脫掉自己被雪濡濕的衣袍,將方正清輕輕擁入懷中。
他的眼神溫柔而寵溺,半柱香前的暴戾心態全然消失。
長孫玄一寸寸啄吻過方正清的眉眼,然後吻過他的鎖骨。
方正清的腰腹似乎比之前又大了一圈,但鎖骨卻顯得愈發嶙峋,人削骨立了。
好在由片刻前的觀察來看,方正清是願意乖乖吃藥的。
方正清睡得不安穩,眉頭也是微微擰著。
長孫玄調整了姿勢,試圖讓方正清睡得更舒服些,卻無意間摸索到枕下有塊堅硬的物什。
那是一塊玉佩,水滴形的玉佩。
長孫玄唇間弧度漸深,這玉佩分明是那日他在祥雲寺求來的姻緣玉佩,此時,他懷中還揣著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
「阿清……」他舌尖仿佛凝聚了千萬甜言蜜語,卻只化作一道喟嘆。
現在,還不是時候……
長孫玄恨恨地用牙尖磨蹭了幾下方正清突兀的鎖骨,直至聽見了方正清發出嚶嚀聲時,長孫玄才滿意地拂開他頰側的頭髮,柔聲道:「晚安。」
若是方正清睜開眼,定能沉溺在長孫玄溫情脈脈的眼神里。
長孫玄幾乎是徹夜未眠,只是在黑暗中凝著方正清臉頰的輪廓,唇貼在他的額上,待了整整一夜。
直至天明。
長孫玄回府時,天還是灰濛濛的一片。南宮未最近早出晚歸,正好撞見了他。
南宮未用調侃的語氣嘲弄道:「王爺又去丞相府了?」
長孫玄用指腹輕輕摩挲腰間的玉佩,忽而說了一句,「南宮,你跟了本王幾年了?」
「唔……」南宮未將藥箱往後拉了一下,道:「算上今年的話,快六年了。」
南宮未是在洛城瘟疫時救下了杜央,並且跟隨杜央一起加入了長孫玄的軍隊當了隨軍醫師,這一當就是整整五年。
長孫玄低頭看玉佩散發出些微的光澤,幾乎被湮滅在黑暗中的眸子發出一簇寒光來,「都快六年了呀……」
南宮未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話道:「是呀。」
「沒事,你走吧。」
長孫玄的臥寢,他脫下內襯,露出虬實的肌肉和精瘦的身軀,順手拿過隨從盤子裡的朝服穿上。
他身後跪了個眼波曖昧,春風滿面的影衛。若是再看仔細一點,那影衛的身形和面容竟都與長孫玄有幾分相似。
「本王讓你去親近她,是要你去套消息,並不是讓你去尋歡作樂狎妓的。」
將當朝太后,當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形容成青樓低賤的妓女,長孫玄恐怕是當今獨一份的。
影衛渾身一顫,心裡發虛,像丁紫嫣那般的絕色美女主動投懷送抱,能坐懷不亂的人,十有八九是斷袖。
他苦不堪言道:「屬下一進去,話還沒說,就被她抱住了……」
長孫玄厭惡地皺眉,語氣諷刺:「本王對這些細節不感興趣。」
一想到這人頂著他的名義同丁紫嫣那個六親不認的狠毒女人糾纏做一團,他就止不住地噁心。
「王爺,她昨晚只說了,她能和通天閣的那些人合作,除了提供金錢的援助外,是因為他們欠了她一份人情。」
「人情?」
影衛無奈地搖頭,「她很是狡猾,屬下旁敲側擊了很多次,她就是不肯說。」
「不過她說,過幾日是她的誕辰,希望王爺能同她相約城外祥雲寺,她說,您會懂的。」
長孫玄擰住眉頭,啟唇道:「罷了,你先下去吧。」
他用舌尖抵了抵牙根,忽而綻放了一個微笑,冷得瘮人,「不過,是場交易罷了。」
交易之中,最忌諱有人動真感情。
對於祥雲寺,可以說是長孫玄除了慕容府外,最熟悉的地方。
當年,長孫玄的母妃在世時,曾經為了治他調皮搗蛋的性子,將他送到祥雲寺跟隨青雲……學念經。
一開始,他想盡了各種辦法逃避青雲,但後來,長孫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