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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剛才我就不應該讓鶴九跟你解釋的，現在把他也扯進來了。你要是恨，就恨我吧，不要把鶴九也算進去，這孩子很不錯，有擔當，表面上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懂得照顧人，要是因為我，你們倆破了這門姻緣……」
「姻緣？什麼姻緣？」容音淡淡打斷他的話，「三伯父難道還不知道嗎？我身上的毒沒有解。容清河現在死了，我也只能等死。」
容清河是早就想好了，他若不能活，容音也活不得。
容三頓了頓，疑問道：「難道那解藥，真就除容清河外無人可解？」
容音粲然一笑，回想她在在甦醒前的噩夢中聽到的那段話——非他非彼，非彼非他，非是非非，非非非是。唯有此物才能救她。原本是顏如玉從古冊中翻出來的故事，在此時卻仿佛成了容音一生的判詞。
「非他非彼，非彼非他，非是非非，非非非是。是什麼東西？三伯父你知道嗎？」
容三冥思苦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丫頭，這個我真沒聽說過，莫非是我們不知道的藥材？」
「容清河製藥，出奇制勝。奇在為了制一味驚世駭俗的藥，哪怕是用自己的肉做藥引，他也毫不猶豫。勝，也是勝在他根本就是個瘋子，不要命。容清河的一生，究竟是是還是非？是對還是錯？也許他來到這個世上本身就是一場錯誤，可是他無法選擇。他霸占慎鑒的身體，擺脫以往的軀殼，他究竟是慎鑒，還是容清河？抑或兩者早已融為一體？他是大是，也是大非，是他，也是彼。」
他是藥引，也是解藥。
容三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第154章 雙紅豆（下）
「什麼？容氏和岑氏居然還守著這種驚天大秘密？」劉卉宛和容家小子在璄水邊乘涼，聽他說完來龍去脈,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容修晚嚴肅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劉卉宛跌坐在河邊石頭上，「媽耶，容清河和道昌門比起來，簡直就是外掛遇上策劃啊,鬼才,都是鬼才。」
眉清目秀的男孩極目遠眺，「當年我父親給我改名修晚,就是為了紀念這段往事。火種對於道門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存在，我能明白父親的感情，對於前輩們當年做出的犧牲，也感到很震撼。但是現在,恐怕容音還是凶多吉少了。」
「不會的！」劉卉宛情緒激動地站起來，「他們手裡有古冊這張王牌,岑氏守這冊子守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現在慎氏已經和全軍覆沒沒有太大區別了，岑氏和容氏還有一絲希望，難道就不能和管理者交換什麼條件嗎？」
容修晚看了她一眼,情緒低落地說道：「你說的很對,百年來岑容二氏互榮共長,管理者必擇其一延續下去。」
「什麼叫必擇其一？只要讓他們救阿音就好了，不是麼？」
「不是的……講這種條件已經是違反天道了，就算要做，也不可能一連換回兩個氏族的將來……」
劉卉宛在他肩上打了一拳，「這和我剛才說的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事到如今，瞞不瞞也沒有太大意義了。這些年容清河以慎鑒的身份潛伏在鶴九身邊，怎麼可能是真心去幫他的？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殺人滅口。只不過這些年他自身功力沒有恢復，所以在韜光養晦的同時，也在想辦法拖垮鶴九哥的身子。」
劉卉宛猛然心悸，「你說什麼？他都對鶴九哥幹了什麼？」
「容清河擅長配藥，我聽說容音多長了個心眼，始終沒有用過他給的藥，不過對於容清河來說，他的主要目標本來就在容音身上，她服不服藥，最後都逃不掉。但是鶴九就不一樣了。容清河想拖垮他的身子，這些年來斷斷續續用各種藉口用在他身上的藥物，裡面都摻著慢性毒。」
「你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容修晚緩緩說道：「我爸說的。」
「你爸也知道？那就是鶴九哥自己和容三叔說的咯？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容清河給他的藥可能有問題……」
「他是一直都知道。這些年來鶴九與璄州聯繫未斷，在他今年有一次回璄州的時候，我爸就看出了不對。可是他還是選擇了沉默。」容修晚神色淡然，似已接受這個事實，「他們當時朝夕共處，如果不真的服藥，早就在容清河面前露出破綻。」
如果他和容音真的只能活一個，那就讓他來殿後。她天性.愛自由，愛勇往直前，那就讓她無後顧之憂地去衝鋒，後路如何，永遠不需擔心。
劉卉宛在震撼中半天說不出話。
容修晚知道她心情不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離開，讓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平復情緒。
容音來到璄水邊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劉卉宛在一地暉光中的背影。
璄水遙遙延向遠方，如潑墨的一筆，流暢倦懶，只是早已在蹉跎中失去了昔日引人注目的狂氣。
容音腿傷未愈，拄著岑鶴九給她打的竹拐站在原地，看著天邊問：「這麼快就有新戀情了？」
她出來時剛好撞上容修晚回去，隨口問起劉卉宛，他就說在這裡。看來這兩個人倒是很快就混熟了。
她知道，三伯父這家人的品格還是信得過的，否則她會一早阻止容修晚打喵喵的念頭。容音擔心的，是劉卉宛對周朝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