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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老病死本是人間常情。但容音不知緣何,心裡總對這件事太過在意。她一次又一次地看著死去女孩的照片沉思,這眉眼太過熟悉,她們一定在哪裡見過。

  想到這裡,容音終於開口:「阿姨,冒昧問一下,您女兒生前是哪個學校的?」

  「哦,她啊,就在……大學。」

  容音看著阿姨的嘴動了動,可是中間的關鍵字卻像自動消音了,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什麼大學?」容音又問了一遍。

  「……大學啊。」這次阿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這次還是沒聽清,容音迷茫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她又問道:「阿姨,這是什麼市啊?」

  「……」

  不出所料,有關地名的字眼,容音一律聽不清。

  她頓時焦急地站起來,到處轉悠著找報紙,終於在角落裡找到一張很久之前的舊報紙,容音急躁地翻了好幾頁,發現不知道怎麼回事,報紙上一切有關地點的字全是模糊的,根本看不清。

  這到底怎麼回事?

  阿姨見她臉色奇差,趕緊站起來道:「小姑娘,我看你好像身體很不舒服啊,我就說了我這家裡不乾淨,你還是拿了艾葉趕緊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

  容音放下報紙,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回到家裡,連門是怎麼開的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靠在自家沙發上,身上蓋著一張薄毯子,她的未婚夫就坐在旁邊陪著她,像哄一個小孩入睡那樣輕拍她的手臂。

  她正偎在他懷裡。

  第136章 如夢令10

  「你今天太累了,睡一覺吧。」他柔聲說道。

  容音的眼皮越來越沉,卻想竭力保持清醒,「睡一覺……然後不斷被你欺騙嗎?」

  環住她的手臂明顯一僵,脫口而出的反問卻依舊波瀾不驚,「音音,你在說什麼?」

  異物感從胸口刺入,他低頭,看容音手中一柄利刃刺穿他胸膛,絲毫猶豫也無。

  再來一次,她依舊這樣毫不猶豫。甚至可以說,比上一次更堅決。

  下一秒容音已經退至安全距離,眼中剛才還有的迷茫已然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笑意,「這種卑鄙下作的手段,也就只有你想得出來了。我就知道,慎鑒早就不是我們以為的慎鑒了。」

  男人並不急著把刀拔.出來。這是由他掌控的夢境,沒有東西能在這裡傷得了他。夢境很真實,鮮紅的血順著傷口流出來,驚心怵目,但他感覺不到痛。

  「是因為我了解你,你一定不肯坐下來和我好好說話。」他沉沉看她。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能反應過來。

  容音嗤聲發笑,「你知道就好。不過也不是沒可能啊,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總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的。」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麼?」

  「我不是在跟你說話。」她揚著下巴,是輕蔑的語氣,「容清河,我是在向你下最後通牒,你明白麼?放我從這裡出去。」

  「回雲深來吧。」他的語氣同樣不容置喙,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我叫你放我出去。」容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捏著細細的刀柄將那鋒利器物緩慢抽出,欣賞著鮮艷液體被一併帶出時,唇角笑意胸有成竹,「音音,我勸你再好好想想,再做決定。沒關係,我給你時間。」

  容音自知在夢境裡傷不了他分毫,最多只能泄憤而已,因此也沒打算耗太多力氣,「不放我是吧,好啊,我就跟你耗在這裡。我知道你想讓岑鶴九死,沒關係啊,我不在乎。可是他死了,那個秘密你永遠別想知道。」

  他們早該想到的,容音體質特殊,岑鶴九又何嘗不是?把岑鶴九抓到手後不止是為了阻止他們合作,如果能對他加以支配,甚至動用邪術改造他的身體,那麼天然陰氣具足的岑鶴九就是完美的容器。

  可是容音恰好就知道一個有關岑氏根基的天大秘密,知道這個秘密的活人,她確信現在就只有岑鶴九和她兩個人。

  只要她咬死了不說,她就不信還換不回岑鶴九一條命。

  男人胸前綻開一朵血花,他扯出一個陰鬱的笑容,步步緊逼道:「讓周朝給我傳話的人果然是你。音音,你還和以前一樣聰明。」

  容音朝他啐了一口:「無所謂聰明不聰明,我只是比你更不要命而已。」

  她被逼退至牆角,濃烈的血腥味揮之不去,那個在噩夢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縈繞著濃濃血腥響起,「說說吧,你什麼時候開始發現不對的?」

  借用慎鑒的殼子潛伏在他們身邊,儘管這副殼子有的時候不太聽話……但並不妨礙他用種種手段讓他屈服,然後休養生息,韜光養晦。當年的意外對他打擊也幾乎致命,儘管他早有準備,過了這麼多年,他的能力仍然不抵當年的一半。

  「不對有太多太多了,只是看發現的人願不願意將它們穿成線索。」容音抬起頭,對他怒目而視,「你一直霸占慎鑒的身體,前幾年所謂的『病』,其實是慎鑒的本人格在進行反抗!如果我沒猜錯,這幾年你的病持續服藥才有所好轉,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進補藥物,而是你在服用一種會克制、蠶食,進而幫助你完全取代慎鑒的靈魂的藥物,對不對?」

  這樣的一種藥物,來路必定亦不乾淨,製作過程容音一定更是不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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