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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鶴九正好打完拳走進來,身上的白色中衣浸得有點透,容音瞥了一眼,沒好意思再看第二眼,他非要往她跟前湊,奪過牛奶喝了一口,「咕咚」一下一半沒了。

  容音氣悶地去搶,「噎……噎死了!」

  「噎死喝水。」岑鶴九把水杯推過來,轉了半圈繞開容音的襲擊,「牛奶熱過再喝。」

  容音只能老老實實灌水,看得劉卉宛是嘖嘖稱奇目瞪口呆。

  岑鶴九把牛奶杯放進微波爐里,走出來時對上容音的奚落,「你臭死了,去洗澡。」

  岑鶴九解開一顆扣子透氣,無所謂地笑:「接著打擊報復,今天去如真寺可就沒你的份兒咯。」

  「我自己有腿。」容音翻翻白眼,「趕緊去,今天趕時間,下午不是還有客戶過來麼?」

  劉卉宛等岑鶴九走進浴室才繼續剛才的話題,「……倪依雲玩的角色是秀姐,不過她現在還沒轉服過來,我沒問她的暱稱,等她落地後我再加上她好友套路一番。」

  「她有幫會麼?」

  「伺服器都轉了哪來的幫會,有也退了。你是擔心她和青山尋隱那邊有關係麼?」

  容音也說不清自己在擔心什麼,但是她一顆心惴惴,就是安靜不下來。她想了半天對劉卉宛說:「喵喵,這事你還是先別管了,儘早摘出來,倪依雲的遊戲好友你也先別加,至於你那個同學那邊的事……」

  「那件事老大安排小黑去做了。」阿碧一邊落筆一邊說道,「小黑身上濁氣重,比不得我們和那些東西接觸會有損傷,讓他去會得心應手一點。」

  「那正好,喵喵你就什麼都不要管,事情解決之前就住在這裡。」容音落下結論。

  劉卉宛有點猶豫,「這不好吧,你們人手本來就不夠,我是榆職大的學生,打聽消息肯定比你們快,鶴九哥怎麼說?」

  容音不容置喙,「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得了,又被秀一臉恩愛……」

  容音現在體力不濟,靈覺剛剛打開些就隨之遭受重創,安全起見,岑鶴九把阿碧一起帶上了。

  幾人還未靠到如真寺前,一股難聞的氣味已經撲面而來——不是那種實體物質散發出來的味道,而是一種衝擊靈魂的惡氣,要多難聞有多難聞。

  「這是什麼鬼味道。」容音抱怨道。

  遠遠望著明黃色的牆壁,岑鶴九的神情也嚴肅起來,「敢在佛門淨地作惡,一定不是普通之流。這氣場臭得可以,恐怕不知道是沾了多少條命才堆出來的味道。」

  他們順著氣味尋過去,寺內此時已經燃著早晨供奉的香火,有兩個香客結伴離開,一時間周圍寂靜,只剩下一層朦朧的血光罩在如真寺上頭,一抬頭,血光遮天蔽日。

  容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牆角唯有一個年輕僧人低眉順眼地掃地,寺廟雖小,卻連細微之處都乾淨清爽。

  可惜如今再盛的香火也沖不破這業障了。

  「容姐,老大,小黑看見的地藏像應該就是那一尊。」阿碧悄悄地說道。

  就在大雄寶殿左前處,地藏像還是威嚴而坐,不過原先雕刻精美的石頭上已經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從菩薩的下眼瞼一直拉到石像下半部分,遠遠看去竟像神明垂淚。

  岑鶴九站在石像前,不知在想什麼。

  阿碧再次說道:「這刀功了得啊,乾脆利落,手都不帶抖的,一刀下去的力度穩准狠,太駭人了。」

  一直在掃地的年輕僧人突然停下動作,將掃帚倚在一旁,遠遠地將視線轉過來。

  他們還沒想好要怎麼說明來意,僧人已經雙手合十行了個禮向他們走來,緩緩而道:「三位不是來燒香的罷。」

  這是一個陳述句。

  岑鶴九的目光不曾有一刻離開石像,「這道刀痕很新啊,上次我來,似乎還沒有。」

  僧人不回答他的問題,眉目低垂,「如今連地藏菩薩也度不得地獄眾生了。」

  容音笑笑,抬步向大雄寶殿中走去,「芸芸眾生,誰不在地獄。」

  岑鶴九抬步跟進去,阿碧緊隨其後附耳說道:「老大,上次小黑已經打探過了,它揪了周圍幾個鬼魂,那些鬼魂都說這寺里這麼盛,是發生了血案——」

  容音耳朵一豎,停步回頭,「什麼?」

  僧人攏袖燃香,三拜插入香爐,「三位施主今日有緣來此,恰逢鄙人連日苦悶無人訴說,不知幾位有沒有聽我說一個夢的時間。」

  岑鶴九點頭,「你儘管說。」

  容音心裡覺得好笑,這和尚看著年紀輕輕,修為恐怕不一般,早就識破了他們的身份,畢竟修行人身上有特殊的氣。道氣與佛氣的感覺又不一樣。現在僧要向道說夢,又該怎麼解?

  僧人不管他們怎麼想,自顧自開始說夢,「我於前日夜夢庭院,夢中淫雨霏霏,雨霧成片。忽然聽見寺中有響動,我睡眼惺忪起來,發現庭院中立著一人。原以為是翻牆來偷香火錢的,夢中我正欲報警,卻見他突然下跪,痛哭流涕地在雨中匍匐,口中念念有詞,字字句句全是贖罪。佛前燈火長明,我得以看清他的五官,我見他沒有做窮兇惡極之事,也就放任他磕頭跪拜,未曾出面阻攔,而是與他一同念經回向,願我佛慈悲,若他真心頓悟悔過,能分一份福澤給他。

  「就在此時,庭院中又出現一個人影,我當下驚異——這夢怪哉,人能憑空出現,能飛檐走壁,能出手狠厲殺人如麻,這大約就是佛經上說的『顛倒夢想』,心不靜,便易招致魔幻災難。下一瞬那個跪地祈求的男人身子分離,他的上半身重重摔在泥水中,下半身還維持跪拜的姿勢,鮮血和著雨水飛濺而起,像雨霧一般噴灑到地藏菩薩石像上。一地肚破腸流,血腥和土腥爭相瀰漫。緊接著,那個後來之人消失了,整個寺院中只剩下我,和一個身體被砍成兩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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