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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碧在旁邊是越聽越詭異。他覺得容音在他心中的容嬤嬤形象簡直是來了個大反轉——有沒有搞錯啊,三無高冷如容音,竟然會用這樣的語氣哄一個小姑娘?

  阿碧忍不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清醒過來。

  容音聽見聲音回頭,就看見阿碧神經病一樣地瘋狂自虐,忍不住暗嘆真可憐,跟著岑鶴九的式靈都有自虐傾向。

  YY里,喵蘿清亮又柔婉的調子已經轉了幾個來回,直將人引入那久遠的夢域裡去。

  「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為誰苦?雙花脈脈嬌相向,只是舊家兒女。

  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夕陽無語。算謝客煙中,湘妃江上,未是斷腸處。

  香奩夢,好在靈芝瑞露。人間俯仰千古。海枯石爛情緣在,幽恨不埋黃土。

  相思樹,流年度,無端又被西風誤。蘭舟少住。怕載酒重來,紅衣半落,狼藉臥風雨。」

  容音聽著流暢如水的清音緩緩湧現,只是感嘆喵蘿真真生了一把好嗓子,雖然遊戲中的情緣往往算不得真,但是毒哥這樣的態度,真是比牛糞還不如。

  喵蘿就是那朵被辜負的鮮花,明明淒風苦雨,還要假作燦爛綻放。

  容音聽完後,忍不住問:「這講的是什麼故事?」

  喵蘿便將故事的原文給她發了過來——泰和中,大名民家小兒女,有以私情不如意赴水者,官為蹤跡之,無見也。其後踏藕者得二屍水中,衣服仍可驗,其事乃白。是歲,此塘荷花開,無不並蒂。

  欣賞曲子之餘,容音感覺哪裡有一點怪異。她不懂曲藝,但是方才聽喵蘿的調子,倒是有些耳熟。

  「喵喵啊。」她喚喵蘿,「你剛才唱的是什麼曲調?」

  喵蘿說了個名字,容音心裡一驚。

  她學的竟然是榆州市的傳統曲藝。榆曲作為元曲遺留下來的變種之一,演唱起來有種特別的柔婉,千迴百轉訴盡衷腸,縱然容音是個門外漢,但好歹在榆州待了很多年,還是能辨認出來的。

  認識很多年,喵蘿知道容音很重視隱私,所以很少和她談起有關個人信息的話題。但是現在看來——難道竟然這麼巧,喵蘿和她是同城?

  那一瞬間,容音憑著自身經歷和職業敏感性,差點就要懷疑喵蘿的動機了。可是相處多年,喵蘿為人的天真無邪和對她的善意,容音卻能夠感覺到是發自內心的。

  世間有太多種感情經不起置疑和考驗,可是面對喵蘿,容音不願意產生這樣的猜忌。

  兩人都沉默了半晌,容音最後在網頁上訂了票,然後對喵蘿說:「……很好聽。對了,這幾天我要出差一趟,就不上線了。」

  喵蘿悶聲答了一句「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似在天外神遊。

  容音覺得這小丫頭最近不太.安分。關電腦之前,還是忍不住囑咐她道:「別到處亂跑了,換季的時候病菌傳播最容易感冒,好好在學校待著。」

  喵蘿繼續悶聲答應。

  容音的滑鼠已經挪到YY右上角的紅叉上,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道:「也別老想著毒哥了,留不住的人無論如何都留不住的,有這世界還不如多刷幾把黑天。」

  至少刷出來的掛件不會自己長腿跑了不是。

  容音情不自禁想起唐聆之那個單子。見蘇小桃的最後一面,她訥訥地說了一句話:「生來就沒有縴繩的船,怎麼靠岸?」

  是嘲諷唐聆之,也是自嘲。

  容音覺得自己就是一條無法靠岸的船,飄飄蕩蕩,只想著如何活過今天就好了。興許毒哥也是這樣的人。

  喵蘿這次終於開懷地笑起來,「我知道啦!阿音音你今天怎麼回事,好囉嗦哦,一點都不像你。」

  「……不像我麼?」容音問詢地回頭看向阿碧,阿碧立馬雞啄米似的狂點頭。

  他看見的怕是個假的容音。

  「……不過看見阿音你現在性格變了一些,我還是很高興噠!」喵蘿換了一套粉白色的小裙子,繞著她蹦蹦跳跳,「我有直覺,阿音你現在遇到的,就是適合你的鎮山河。」

  她有五尺玄鐵,沖不破八尺山河。

  從認識容音以來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從來不找情緣,現實中也不談戀愛。可是喵蘿覺得,容音是個外剛內柔的人,她的阿音如果都沒有一個好歸宿,那真是世上頂不公平的事。

  容音伸手關了遊戲客戶端,「別胡說了,我下線了,有緣再見。」

  喵蘿萌噠噠地道了再見,容音關掉電腦起身,看見阿碧不知什麼時候拿走了她的手機,躲在牆角嘰嘰咕咕,聽不清說些什麼。

  阿碧對著話筒瘋狂打報告:「……老大,要命了,容姐外面有了別的狗子啊……我聽說那個狗子相當有一手,氣場能散八尺,還要鎮什麼山河……口氣真的好大啊,他還想把江山打下來給容姐啊?」

  還沒告完狀,阿碧就看見面前的白牆上籠罩著一個巍峨的黑影。

  他後頸一涼,戰戰兢兢地回頭,狗腿地笑:「容姐……」

  容音眼神涼涼地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陰瘮瘮笑了,「阿碧,幹嘛呢?」

  阿碧趕緊漢奸地把手機遞出來,「我……我許久不見老大,實在太掛念他了,就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那頭聽見容音的聲音,剛才還暴躁的叫罵聲頃刻間停了。

  容音沉默了兩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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